程小棠歪头打量着来人,“你是栖云道长嘛?”
“栖云正是为师的道号。”栖云道长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小鱼儿应该跟你介绍过吧?”
来者正是萧昀舒推荐给她的师父,也是传授那套针法之人。
就像萧昀舒在头发长长后,仍旧自带佛光,栖云道长穿着文人雅士喜欢的宽袍,也透出道家的独特气质。
难怪萧昀舒提起他时,语气总带着微妙的嫌弃。
萧崇大方地打开酒坛,邀请道:“栖云道长,一起?”
栖云道长笑意更深,“十里香?甚好!”
萧昀舒轻拍了下手,应寒和罗离松开押着的栖云道长,紧随其后的十名萧家护卫训练有素地退出院子。
王耀祖震惊,“道长,您还是个高手?”
以萧家这些护卫的身手,居然需要这么多人看着栖云道长一个。
栖云道长撩开衣摆坐下,云淡风轻道:“行走江湖,总要有些武艺傍身,不值一提。”
“小棠宝,听说你也喜欢习武,要不要一起学呀?”
程小棠眼睛亮闪闪,“要学的!”
萧崇笑呵呵道:“棠宝悟性极佳,学什么都很快。”
之前他也想过收小棠宝为徒,只是斥候营的武艺要么是潜伏追踪,要么是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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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阁下让王耀祖来试探我的?”崔神医警惕地盯着栖云道长,“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抱朴道人?”
“先说好,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棠宝是我看中的好苗子。”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夫,医术能比他师父高明?
栖云道长懒洋洋地品着酒,指点道:“小崔啊,抱朴没跟你提起过,他还有个师叔?”
崔神医瞪圆了眼睛站起身,“你,你是那个传说中的小师叔祖?”
“不是传说中的,是坐在你眼前的。”
栖云道长很有长辈风范地点了点崔神医,“眼力和医术都有待进步。”
师叔祖这个辈分压下来,崔神医的心开始痛:良师难得,好徒弟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跟棠宝的师徒缘分,难道要就此变质了吗?
程小棠在栖云道长和崔神医认亲的功夫,拉着谢玲花关心道:“阿娘,你们不是去看布庄嘛?”
谢玲花心有余悸,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棠宝,这位栖云道长不是普通人。”
“拜师一事,咱们再想想。”
这句话,她是弯腰凑在女儿耳边小声说的。
当今圣上笃信道教,就连公主都有法号的。上行下效,民间也兴起拜道士为师的风潮,并不影响男婚女嫁。
谢玲花担心的是,师父太超凡脱俗,真把女儿带出家了。
她之前刚跟着应寒走出大门,就得知去布庄的说法是迷惑王耀祖的。
罗离和应寒带上十名护卫,真实目标是去抓栖云道长。
萧崇买这座宅子的时候,除了考虑位置、大小、房屋构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出门左拐有酒家。
站在萧府门口,顺风的时候,就能闻到千日醉酒楼里飘出来的香气。
而应寒和罗离就顺着酒香,一人带三名护卫踹开三楼雅间的门,一人七名护卫在后巷窗外守株待兔,成功抓获对月独酌的栖云道长。
谢玲花有幸旁观了一场高手过招。
原来飞檐走壁,不只存在于说书先生的口中。
尤其是以一敌十二的栖云道长,身手飘逸中兼备攻守,着实让谢玲花大开眼界。
程小棠越听越满意,“栖云道长好厉害呀。”
爱喝酒,能打架,实乃性情中人。
一开始看他仙风道骨的模样,她还怕拜师后要恪守清规戒律。
不吃肉可是万万不行的。
“为师还会很多厉害的哦。”栖云道长听到了,喜笑颜开地哄孩子,“医术,武术,占卜术,炼丹术,无不精通。”
“对齐民要术,也颇有心得。”
萧昀舒听不下去了,突然提问,“豆子几月播种?”
栖云道长毫无气质地翻了个白眼,转向程小棠又露出慈爱的笑容,“为师是最近才对种地感兴趣。”
“前两日在黄平村买下一百亩地和一座荒山。”
“棠宝是不是有很多开荒的新农具?”
程小棠笑眯眯地点头,“是呀,现在太冷了,地会冻住,要等春天再开荒哦。”
栖云道长多才多艺,她都想学。
医术和武术是程小棠本来的目标,占卜术听着就能用来赚积分。
最重要的是炼丹术,在炉子里加丹砂以及其他材料一起烧,不就是做化学实验吗?
那么多种重金属混合在一起炼制出的丹药,能吃不死人,绝对是技术流。
程小棠目前拥有的系统商城,初级是提供无毒的动植物和水,二级囊括古今中外的药品。
距离升级到提供各式生产工具的三级商城,只有一步之遥。
有了栖云道长这样的古化学专家一起,绝对可以更好地利用工具,加速攒积分。
思及此,程小棠感激地看向萧昀舒:这个师父好,她很喜欢。
萧昀舒眉眼微弯,“喜欢就好。”
他当年只学针法不拜师,除去不喜道教和栖云道长本身的性格外,还有另一层更深的原因。
而那也是栖云道长拜入全真教,选择终身不娶妻生子的原因。
栖云道长瞥了眼萧昀舒,单手背在身后,一派高人风范,“为师夜观天象,今晚正是拜师的好时辰。”
崔神医纠结地伸手阻拦,“小师叔祖,拜师是人生大事,会不会太过仓促了?”
“不如挑个黄道吉日再议。”
三十岁的师叔祖就算了,四岁的师叔也太过分了吧。
程小棠笑出小梨涡,软糯而清晰地确认道:“崔神医,我师父,是你的小师叔祖呀?”
没想到栖云道长的辈分这么高,赚到了。
崔神医僵硬地转过头,对着未来的小师叔扯起嘴角,“好巧,这都让你听到了。”
都怪他师父,明明不信鬼神,只是贪图做游医时省事,混个百姓更容易信服的身份,就拜入了道教。
而抱朴道人的师父,晚年又收了个年仅七岁的关门小弟子,正是栖云道长。
栖云道长摸着爱徒的头,心里美滋滋,“哪有什么崔神医,叫他云朝或者小崔都可以。回头遇到抱朴的时候,记得喊师兄。”
圆滚滚的徒弟,真可爱。
程小棠乖巧地应下,脆生生道:“云朝师侄,以后咱们就是同门师叔侄了。”
“棠宝,咱们各论各的。”
崔神医用诱哄的语气商量道:“你不是还叫我哥崔叔叔吗?”
程小棠摇头,小奶音满是坚定,“小崔,礼不可废。”
“乖徒儿说得对。”栖云道长乐不可支,越看小棠宝越喜欢。
崔神医深吸一口气,生硬地转移话题,“小师叔祖,王耀祖那厮到底得了什么病?”
王耀祖看了半天乐,立即开口道:“栖云道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答应。”
“准了。”
栖云道长不用问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教育着便宜徒孙,“抱朴也觉得你还需要多加历练,这病再琢磨两天。”
“明后天的义诊,我替你。”
“多谢师叔祖。”崔神医考虑再三,也想再试试看,“可以放血吗?”
王耀祖双手抱胸,紧张地瞪着崔神医,“你想做什么?”
栖云道长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废话,“也不能放太多,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