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躲到天荒地老

程文韬当然想踩在程天禄的头上,还想拳打程小棠,脚踢齐明朗,最后让萧昀舒给他斟茶认错。

可惜他做不到。

且不说佑安郡主和定北侯世子的身份,萧昀舒凭借抓获前朝余孽、剿灭叛军的功劳,被破格封为刑部侍郎,掌律令、刑法、徒隶、按覆谳禁之政。

再加上神出鬼没的萧家护卫,满京城的纨绔子弟看到萧侍郎都要绕着走。

收到密信揭发魏凝珠和宋昭勾搭成奸的那晚,程文韬被愤怒冲昏头脑,第一次没有考虑到生命安全独自赴约。

在看到绣着“昭”字的荷包和手帕时,他的心死了一半;

听着自称老高的陌生人讲述魏凝珠从嫁给他之前就与宋昭有了肌肤之亲时,他的另一半心也死了。

程文韬这辈子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对魏凝珠的绣工、笔迹、喜好如数家珍,那些东西不可能是伪造的。

荷包用的布料颜色很特殊,是他特意向程二蓉要来的,外面根本买不到。

魏凝珠给宋昭绣的荷包连图案都比给他绣的精致,可见在她心中谁才是更重要的人。

直到得知程小棠,程天禄乃至于栖云道长都知道这桩丑事,唯独瞒着他一人,程文韬破碎的心瞬间被愤怒、屈辱重新粘合起来,只想全天下一起毁灭。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老高不想毁灭,就想利用程文韬对付程小棠和萧昀舒,实在不行还能用他的命换一个酿酒方子。

破北斗在京中受欢迎的程度更胜江南,许多与定安侯不对付的人家,也会假装不知玉堂楼是萧家产业,每月送大把银子给萧昀舒。

罗汉醉就更夸张了,不管栖云道长和程小棠身在何处,每月雷打不动的四十九坛,次次让人抢破头。

这泼天的富贵,但凡沾上一头,何愁办大事没有银子。

若是能挖到什么不为人知的辛秘,帮助主子将程小棠的本事收为己用,更是大功一件。

老高头从接下任务开始,就卯足了劲儿要策反程文韬。然而事与愿违,看起来最胆小蠢笨的人,竟如此难对付。

他好吃好喝伺候了程文韬一个多月,陪着喝酒骂街,怨恨世道不公,诅咒宋昭断子绝孙,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除了顾念娇手里的制冰方子或许也是程小棠给的之外,其他都是老高早已掌握的情报,勉强算是二次验证。

宋昭的骨头软得很,随便一吓唬就将魏凝珠卖得一干二净。

程文韬的骨头也不硬,就是比宋昭多一点被挟持的经验,很清楚没有了利用价值才是死路一条。

他手头没有任何能威胁到程小棠的把柄,只能硬编。

被请到陌生院子的第一天,程文韬就激动地表示要报复,要用最大的秘密跟程小棠和萧昀舒鱼死网破。

由于那个秘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不敢轻易告诉隐藏身份的老高,除非老高背后的主人保证他们三房一家人不受影响。

老高立功心切,即便对程文韬的话半信半疑,也如实上报给主子。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他要动真格的绝对能在半个时辰内撬开嘴,或者干脆砍下点手脚送去太清观,不信程小棠还能装作无事发生。

恰逢栖云道长的神医名声逐步传播,老高的主子改变了心意,不允许他对程文韬动粗,要用怀柔的政策逐步感化他。

如果程文韬坚持要回去找程小棠,还可以成全他。

这道命令等同于捆住了老高的手脚,他除了言语刺激、诱哄、恐吓外,竟找不出方法对付每日哭天抹泪的软蛋。

媳妇儿偷人是男人的奇耻大辱,程文韬本就没脸见人,听说程天禄和程小棠过得那么风光,更加想逃避一切,躲到天荒地老。

只要喝得昏昏沉沉,他就不用面对惨淡的现实。

“老高,不如我把这小子揍一顿送回去吧!”

与老高共同看守程文韬的李勇再一次陪完酒后,崩溃道,“我跟着主子是想建功立业,不是给这种货色当奶妈!”

“他就会说一些程小棠在常宁城有糕点铺子的屁话,根本是存心耍咱们!”

“别拦着我,我他娘的受够了!”

老高何尝不想痛殴程文韬,不过是为了前途苦苦支撑罢了,“再等等,等到临近殿试的时候再去一封信。”

“我就不信程天禄都考到会试第二了,会不在乎名声。”

程天禄还真不在乎,甚至觉得让陈郡谢氏的人养着程文韬挺好的,节约粮食。

他当初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劝过程文韬,可惜人不领情,还炫耀起真爱可贵,郎情妾意的恩爱故事。

反正有易容成李勇的贾如风看着,吃不了大亏。

程小棠和齐明朗异口同声道:“不行。”

齐明朗这次没通过会试,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当起程天禄的陪读,绝不允许任何人影响一个月后的殿试。

要知道殿试是由皇帝亲自颁赐策题,若是文章做得出色,就有机会被皇帝问话,到时候考生的名声也会影响到最终的名次。

程小棠更不愿意让夺嫡之争的破事影响到二哥,反正该透露的内容都透露得差不多了,提笔回了第一封信给“绑匪”。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告知程文韬两件事:

一,程柔柔是他的亲生女儿;

二,杨氏要把魏凝珠抓起来浸猪笼。

宋昭父子实在没什么本事,钻营了几年也没巴上什么大人物,还得王旭尧暗中推了一把,才让消息传递到京中。

目的达成,老程家没必要再留着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宋家如何赔罪暂且不论,魏家母子却是极为干脆,号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扔下魏凝珠连夜跑去了青州投奔魏老爷子。

魏凝珠先是遭到情郎出卖,又被亲娘和疼爱的弟弟抛弃,整个人都崩溃了,只会抱着女儿哭。

宿醉醒来的程文韬得知此噩耗,立马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喊着要回去找程小棠。

他还没亲自问过魏凝珠到底把他当什么,绝不能就让她这么死了。

老高终于能摆脱这块烫手山芋,二话不说连人带这些天置办的衣物配饰一起打包送走。

为了回报这些天遭受的折磨,他故意准备了外表看起来奢华内里却怎么坐都不舒服的马车,再挑选颠簸的小路绕了好几圈,才在天黑时赶到太清观。

出于人道主义,程天禄等男子都没有出面,由程小棠带着温和的应霜向程文韬解释来龙去脉。

时隔一个多月,程文韬再次见到程小棠,对妻女的关心压过了愤恨,艰难开口道:“你怎么确定柔柔是我的女儿?”

“你难道不知道,魏凝珠在三年前......”

程小棠斩钉截铁道:“我是大夫,程柔柔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程文韬的心情起起伏伏,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他哭完后睡了一晚,第二天为了避开前途无量的程天禄,连早饭都不敢吃,迫不及待地带着一车队的京城特产回家。

齐明朗目送程文韬离开,叹息道:“希望阿韬以后能振作起来,撑起门楣。”

“别给家里惹祸就谢天谢地了。”程天禄一针见血道,“且看着吧,他现在气势汹汹,到家未必舍得休弃魏凝珠。”

他对程文韬、宋昭与魏凝珠三人的纠葛没兴趣,只想清理门户

程小棠想到最近上门向杨氏提亲的几户人家,扶额道:“不休也挺好的,让他们单过去,省得再来一个更厉害的。”

解决完家事,就轮到国事。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枢密院指挥使莫琛亲自带队,百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包围了太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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