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生下来,梁升还没有见过,进宫来的时候,正巧太子在女帝寝宫。
进入殿内,见坐在御案前的是皇甫令尧和皇甫厉叔侄,正在辩论国事,商讨北齐的境况。
皇甫令尧的建议是:“北齐这边没做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在这种常人脑子都会动弹的时候,他们却按兵不动,若没有什么计划,我是不信的!”
“嗯。”皇甫厉对此表示赞同。
但——
就没有然后了。
皇甫令尧一怔,朝他看去,道:“厉皇叔,你身为辅政王,倒是给个意见啊!”
“辅政王”这三个字,咬得特别清晰,带着强烈的不满。
当然了,也只能如此,不会更进一步。
明白自家媳妇儿心里装着谁是一回事,但皇甫厉的存在,跟慕将离、梁升、梁怡之流不一样。
他们都是亲人!
可皇甫厉——
哦,严格来说,是他的亲人!
可柳拭眉喊皇甫厉“阿闲”,让皇甫令尧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
知道闹出来要弄得夫妻感情不和,他也只能在心里酸酸,平时针对皇甫厉的时候阴阳怪气一些,止步于此,不会再有别的了。
皇甫厉的说法很简单:“我是辅政王,就得在帝京帮着陛下运筹帷幄。北齐那边,我已经派出了探子。但如今风声鹤唳的关头,北齐已经封闭了过门,明令禁止四国通商。故而,出入境、送消息十分困难。”
“那也难不倒你,不是么?”皇甫令尧说道:“你不是我父皇一直养着的暗部么?这么厉害的存在,北齐的消息,你还能一点儿也打探不到?”
皇甫厉抬起头来,不冷不热地看着他,道:“易地而处,倘使咱们禁宫内的消息这么容易被北齐打探到了的话,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脑袋拎在了别人的裤腰带上?”
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而是这个时候,以假乱真的消息很多!
与其得到假消息,还不如暂时不动。
先查明消息的真伪,再说其他。
皇甫令尧被他这么一噎,就不说话了。
正巧,黎信来报:“梁七爷与夫人一同求见。”
皇甫令尧一听,暂时放下了国事,道:“快点让他们先进来吧。”
知道梁升回来了,但这不是人家媳妇儿失忆了,肯定给人缓冲的时间,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插一手,免得造成别人的手忙脚乱。
故而,柳拭眉什么也没有做,只等他们自己适应了,自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边,夫妻俩一起进来,按照规矩,给皇甫令尧行礼。
“见过敦愚王!”
以前的敦愚王是个王爷,本身比他们尊贵,但也只是个没架子、没实权的王爷。
是他们的家人。
现在就不同了!
他是皇夫,基本朝政都是他在打理,大权在握。
亲属关系是一回事,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两人又朝皇甫厉行礼:“见过辅政王!”
皇甫厉冲二人颔首。
“免礼。”皇甫令尧也就暂停了议事,站起来道:“七舅、七舅母,我媳妇儿正在内殿带太子呢,你们要直接进去么?”
“方便么?”梁升问。
皇甫令尧观察了这对夫妻一眼,发现他们竟然没有特别僵硬的关系,当然,也没有什么特别温馨的关系。
就宛若一对挂名夫妻似的,完全看不到以前的那种甜腻了。
他心有唏嘘,答道:“方便的,直接进去吧。”
梁升正要进去,想了想,又顿住脚步,问:“二位王爷这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毕竟,进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好像都不怎么好看?
皇甫令尧一怔,看了一眼皇甫厉,道:“这还不是北齐的事,咱们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难道北齐就这样固若金汤?”
提到这件事,梁升是幸亏自己提了一嘴,说道:“我在西疆打理粮仓的时候,倒是探听到了一些北齐的事。”
“嗯?”皇甫令尧一愣,忙道:“何事?”
他朝皇甫厉看了一眼,给了皇甫厉一个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瞧瞧看,你一个专门做消息的,还不如人家搞粮饷的!
皇甫厉无语,差点就要翻白眼了。
梁升也看了一眼皇甫厉,这才说道:“据说,北齐君主好像是病了。”
“病了?”皇甫令尧一怔。
倒是皇甫厉说道:“是有这样的消息,而且还是病了很久,少不得有半年以上。但……”
他看了一眼用指控眼神瞪视自己的皇甫令尧,道:“这个消息也有可能并非属实!”
他面色严肃,道:“说是北齐君主病重,口不能言。但本王手底下的探子却又看到了北齐国君在御花园内走动。并且,还有去各宫妃嫔的寝宫临幸妃子。”
顿了顿,他继续道:“此外,据说还有一位妃嫔怀上了龙种,算起来也有三个月了吧。”
“你掌握这么多消息,什么都不说!”皇甫令尧很生气,怒道:“你这是不将我这个皇夫看在眼里,还是想凭着辅政王的名号把持朝政,取而代之!”
不得不说,这话对皇甫厉来说,有点太重了。
但,也不能怪他这么想!
皇甫厉也没有生气,凛然地对上他的眼神,道:“因为本王怀疑,这些消息存疑,还需要进一步查探,绝不能将虚假的消息禀告陛下,以免做出了失误的判断,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现在的大蜀,确实输不起!
皇甫令尧拧起眉心。
倒是梁升这个貌似局外人,对于他们要吵起来斗牛的态势一点儿也没放在眼里,很冷静地问:“若北齐国君在病中,早朝如何?”
皇甫厉答道:“这就是存疑的地方。任何一国的君王若是不能早朝了,最着急的肯定是手底下的官员。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要么立储、要么央求其他人摄政。”
他看向梁升这个相对皇甫令尧更理智的人,道:“可这位国君,却还能早朝!朝局稳定,什么事都没有。试问,他病重的消息,又是哪儿来的呢?”
那么更大的问题来了!
皇甫令尧问:“那为何开战的事、西魏的事,他们无动于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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