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日历上的日子又走到周五。工藤新一难得没有部门活动,放学后和北条夏树一起走路回家。夏树:“小兰呢?”工藤:“她还有训练。”“哦。”他想了想,“多罗碧加乐园的开园日,就是明天吧?”工藤点点头,耷拉着肩膀:“是的,过去肯定是人挤人,排队个没完,就和迪o尼一样,真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地方……”他不停地抱怨,全然忘记自己前些天为了两张门票而拜托别人的难为情模样。而北条夏树心想又来了又来了,一边听一边走神,想给工藤面子才没有当场戴上耳机。书包忽然被拽了下。北条夏树回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黑车的车窗里探出来,逗弄般用食指勾着他挂坠旁边的橡胶圈。“……黑泽先生?”他有些惊讶,对工藤笑着道歉,“抱歉,我和朋友说几句话。”北条夏树转身,问:“你怎么在这?”黑泽阵:“路过。”夏树“?”黑泽似乎并不想解释缘由,视线凝注在他的脸上,一寸一寸地从额头下移到嘴唇,再往下到攥着包带的手指。那目光极富侵略性,令夏树忍不住打颤。黑泽阵终于移开眼睛,思索片刻,找到一个不错的理由。他慢条斯理地说:“你的支票我折了,有折痕,用不了。”仔细想想,黑泽先生当时确实对折过,如果印章上有折痕,是会影响识别的。难怪过去这么久了,银行都没有发扣款短信。“那我再写一张给你。”北条夏树答道,刚想将包移到身前,又忽然低下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好像忘记带支票本了。”他的心跳很快。咚咚,咚咚。因为他在说谎,支票本分明就在书包里。编制这个谎言,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在他深究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就已经说出口了。北条夏树垂着眼睛:“明天、或者等我回家……”“……知道了。”黑泽阵盯着他半晌,将他的心虚犹豫收入眼底,扯着唇角笑了下,“那就下次。”黑泽心情显然不错,偏头看向工藤新一,问:“那是你朋友?”北条夏树点点头:“是的。”“嗯,去吧。”黑泽摁下升窗键,“我周末有空。”工藤新一站在车的右前侧,太阳光很大,车窗又做了防窥设计,他并没有看清坐在驾驶座上的银发男人。等夏树结束了对话后,他随口问:“这是谁?你为什么要给他钱?”还没等他回答,工藤开始了自己洋洋散散的推理:“你叫他先生,说明年纪比你大,他……所以他是你撞了的那辆保时捷的车主,对不对?”北条夏树没什么感情地鼓掌:“不愧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太了不起了,全中。”于是他听着工藤不着痕迹地瑟,一边思考自己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回到家。太奇怪了。刚刚为什么要说谎?……因为怕给了支票,就没有借口再继续联络了。北条夏树顿时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主要是它预示着的事情让人一时无法接受他对一个比自己年长十岁左右的同性产生了好感。哪怕在这个宣扬love is love的时代,也显得有些离经叛道了。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但北条夏树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讨论这件事,只能独自琢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查找相关文献,发现文献帮不上一点忙,于是又找到情感论坛,一条条翻阅同性相关的帖子。经过彻夜的努力,北条夏树意识到:第一,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恋第二,他确实对黑泽先生有好感得到这两句完全是废话的结论之后,北条夏树醍醐灌顶,发现窗外已经大亮,满意地拉上遮光窗帘睡觉。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还不饿,于是打游戏打到晚上八点,出门觅食。他刚走到小区门口,发现有个小男孩沿着街道疯跑。看身高,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还在念小学。男孩浑身上下的衣物鞋帽没有一处合身,运动鞋对他来说简直像一艘小船,啪嗒啪嗒,他艰难地划船涉水。北条夏树有点在意,因为这男孩的衣服配色和工藤今天发的十分相似。【工藤:[照片.jpg]这套怎么样?】【工藤:[照片.jpg]这是黑的】【工藤:黑的还是上面这套】【工藤:?你是不是又在睡觉】打开手机一看,何止相似,简直和工藤的一模一样!北条夏树快步走过去,喊道:“喂,小朋友。”男孩顿时刹车,回了头,眼睛霎时亮了,调头朝他的方向跑过来。夏树:“你需要帮助吗?”男孩:“夏树是我!我是新一!”北条夏树:“?”“……啊?”夏树愣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你也叫新一啊,真巧。”“我是工藤新一!”男孩声嘶力竭,又警觉地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我今天在多罗碧加乐园看到有人在不法交易,想跟过去取证却被他们发现了,然后被打晕灌了某种毒药,醒来后就变成了小孩子……”北条夏树对这种事情接受良好,心想工藤确实也是这种会被自己好奇心害死的类型。他再仔细端详男孩的面孔,其实已经信了三分,出于谨慎的目的,又说:“你得向我证明自己的身份。”男孩握拳,生气道:“我的门票就是你给的!你写的那个代拍软件叫【新一诱捕器】!它的运行逻辑是……呃……”回忆着回忆着陷入盲区。北条夏树鼓掌:“真了不起啊,身体虽然变小,头脑却依然简单,不愧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走吧,我们回去慢慢说。”北条夏树起身,“你还记得给你灌毒药的人的样子吗?”工藤新一思索了一下,比划道:“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混血男人,戴着帽子,我看不清他的头发颜色。”北条夏树漫不经心地应着:“嗯。”“但是我记得他的瞳孔是墨绿色,盯着人的时候,神情很可怕。”夏树一顿:“……然后呢?”“他穿一身黑,明明是夏天,还穿着黑色长风衣。皮肤很白,非常白。”夏树陷入沉思:“……”这、这好像有点像那个谁……“轮廓立体,脸窄,高鼻梁,混血特征很明显。”工藤说着,有些懊恼,“这样简单形容,没办法准确描述啊……”夏树震惊:“……”啊?不会吧?不会吧?工藤新一思考着怎么精准描述那个绿眼睛男人的特征,因此完全没注意到夏树的神色愈发古怪了。“我晕倒之前,他对同伴……”工藤用稚嫩的声音模仿着那人的语气,“‘是个小孩,怎么处理?’……是这么说的。”北条夏树:“……?”这个熟悉的称呼……夏树有点绝望,如果不是不会抽烟,他现在已经无比怆然地点了一支。好消息,他似乎喜欢上一个人。坏消息,那个人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第84章 逃避北条夏树把小号工藤新一带回家, 叫了大份的披萨外送,然后拿着一管取血器一本正经地忽悠他:“我帮你分析一下血样有没有异常。”工藤点头,配合地伸出手指让他扎:“你有没有小一点的干净衣服啊?”夏树把止血棉摁到他的无名指, 答道:“当然没,你在这等一会,我给你找件没穿过的。”他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把猫抱到房间里, 叮嘱它不可以欺负客人, 缅因猫不情不愿地“咪”了声, 示意自己听到了。然后夏树开始比对dna, 小号工藤与工藤新一的一模一样,身份基本上能够确认了,尽管不能完全排除克隆体的可能性但就目前的克隆技术而言, 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精确的记忆导入。北条夏树打印了一份检测样本, 等待过程中看着种种参数, 以他并不算丰富的医学知识来看, 小工藤身体健康,一切正常。他找了套买来还没穿过的衣服, 递给工藤:“晚饭吃过了吗?”“没有。”工藤新一摇摇头,“我的身体怎么样?”“从各项指标上来说是正常小孩子的水平,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还是得找到给你灌药的那个人, 才能知道怎么解决。”北条夏树若有所思, “你有听到他们的交易内容吗?”工藤新一努力回忆了下,认真答:“没太明白, 我被袭击之后有点脑震荡, 也记不清楚了……”“那个人有同伙吗?”“有。”工藤果断地说, “也是个穿着一身黑西服的怪人, 大块头, 戴墨镜,年龄应该在35-45岁之间。”“也就是说,你看到的那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在这么热的天气下也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对不对?”“嗯。”“我似乎能猜到。”北条夏树皱着眉,从回忆里捡着信息,“有个组织就是以成员总穿黑衣服出名的,主要攻克方向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药物,前些年宣称已经能让实验体青春永驻。他们的高层成员都以酒名作为代号,你有印象吗?袭击你的人有没有互称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