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怒意未消,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裴梅低着头,轻声说道:“若是可以,我宁愿去云湖顾家。”
啪!
一道清脆声音响起。
林立阴沉着脸,抬手就给了裴梅一巴掌。
后者悟着脸,死死瞪着前方神情淡然的陆沉,眼神中透露着某种恨意。
“陆师弟,实在是我管教无方,此事就此作罢吧,请师弟不要记在心上。”
林立朝着陆沉拱了拱手,将姿态摆放得极低。
原本他的心思是想让裴梅成为上清峰弟子,以现在的情况,恐怕即使对方不介意,自己也不好在留在这里。
上清峰如今弟子太少,即使是杂役弟子,其待遇比起其他峰来说也好上几倍。
只是这些事对于一个凡俗娇生惯养的女子来说,又怎么能够看透。
想到这,林立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倒是陆沉从始至终神情平静,只是淡淡说道:“林师兄,不碍事,人各有志。”
林立拱了拱手,愧疚说道:“打扰师弟了。”
说罢,转过身对着裴梅恨声说道:“还不跟我出去,没见识的家伙。”
随后,两人走出楼阁,又领着那群仆从侍卫闹哄哄的离去。
陆沉平静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乏起丝毫波澜。
百年来,上清峰沉寂太久,除了上一辈的长老会记得当年发生的那些大事,年轻一辈中,大多向往朝天峰,云海峰等山峰。
如今就连一个凡尘俗子居然也如此目中无人。
若不是看在林立的面子上,陆沉早就想将这跋扈的女子扫落下山。
不多时,荀矩醉眼朦胧的走进殿内,随意找了个蒲团坐下,开口说道:“似乎你的脾气很好,若是换做我在场,早就让那女子灰飞烟灭,我辈修仙者身份尊贵,岂是一个凡尘蝼蚁可以轻视的。”
陆沉微微一笑,说道:“动不动就杀人,那是血魔宗的做法,于修行无益,林师兄本是好意,我也不好让他难堪。”
“哼,一个炼气七层的内门弟子,还要给他脸!”荀矩愤愤说道。
或许是对陆沉行事不够狠辣,荀矩仰头喝起了闷酒。
或许是前世的影响,这一世陆沉确实很难对一个陌生人提起杀意,尽管他清楚,这个世界就是仙凡有别,修仙者高高在上,凡俗之人永远都是如同蝼蚁。
见到陆沉没有说话,荀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这性子,和大师兄一样,是个大善人,有些事还是不要太心软,否则到了后面就会吃大亏。”
“如今你继承了青萍剑,峰中之事我也不多嘴,一切由你做主,只是你的修为还是太低,趁着我还在这里,你可以下山游历一番,找找有没有筑基的机缘。”
“你的灵力已经到了顶点,在如何修炼下去也不会增长半分,我这里只有一粒‘筑基丹’,不过你是四灵根资质,想要筑基实在太难。”
荀矩宛如一个老头一样,不住说道。
陆沉听在耳中,心中乏起一丝暖意,来到这个世界,无论是顾衍那群人,还是一起上山的杨先,都没有人如同眼前这个佝偻老者这样啰嗦。
尽管说的都是一些寻常话语,可陆沉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自己在乎的人。
“多谢师叔教诲。”
陆沉整理衣袖,朝着老人认真行了一礼。
后者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放在桌案上。
“这枚‘筑基丹’还是当年大师兄留下的,老夫这一辈九人,只有他没有服用过筑基丹便筑基成功。”
陆沉知道他口中的大师兄便是当年那位卢元真,世间有许多天才,但能够依靠自身实力而进阶追究的人少之又少。
难怪这样的人可以以一敌六,同阶无敌。
“荀师叔,卢师伯筑基,难道紧紧是依靠自身灵力,强行打破三关,据弟子所知,气、神两关还好说,精这一关玄之又玄,至今都极少人能够进入顿悟之中。”
关于筑基,半年前陆沉就曾经仔细研究过,炼气期修士想要冲击筑基,需要破除三大难关。
分别为精、气、神三关,整个过程要耗费百日时间,其中灵气和神识这两关只要修士有足够丹药和积累便可以水到渠成,而精这一关,乃是与天地契合,是最难的地方。
因此大部分修士都是服用筑基丹,引动天地共鸣,从而进入那玄之又玄的境界,领悟道法从而筑基成功。
而卢元真天资出众,居然依靠自身便可与天地契合,当真令陆沉为之震撼。
荀矩眯着眼,回想起百年前的事情,淡淡说道:“天资过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了,不能长生,就算是谪仙下凡也是无用。”
陆沉沉默不语。
荀矩可以肆意点评那位惊艳才绝的卢师伯,自己可没有这个资格。
半响,荀矩不耐烦起身,说道:“对你来说,一粒筑基丹于事无补,四灵根先天就不足,明日你就下山,去云湖一趟。”
陆沉问道:“云湖之中,还有筑基丹?”
荀矩冷笑一声,说道:“这些年朝天峰那位金丹老祖刻意扶持云湖顾家,他的心思真当我们看不出来,我上清峰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你一个弟子,那些筑基丹当然要拿回来。”
陆沉想了想便明白荀矩为何会这样说。
问剑宗九峰,却只有朝天峰,云海峰,问剑峰,落英峰四峰有金丹修士坐镇,其他几峰首座都是筑基修为。
这样便使得宗门资源自然向那四座山峰倾斜,而上清峰百年来一直被封禁,灵丹灵石一直都被朝天峰拿走。
这些事荀矩都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
而朝天峰的傅首座一直都在闭关冲击元婴,如今掌管峰中事物的是顾衍,他便开始扶持起云湖顾家,替家族撑腰。
想到这,陆沉沉声说道:“师叔,弟子明日便下山,定然不会让云湖顾家逍遥自在。”
屋内,沉默无言。
陆沉视线看去,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笑意,只见荀矩此时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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