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院子之后,只见里头黑漆漆、静悄悄一片。
卜义涛小声道,“顾兄弟,你以前来踩过点吗,这家人住哪几个房间......欸,顾兄弟?”
他忽然发现顾源不见了。
但很快,他又猛地看到院中的一口水井里,探出来一个脑袋。
要不是邪修,他准得吓一跳。
顾源蹲在井里没有说话,而是冲卜义涛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位于南面的两个主卧房。
他来买过几次粮,所以大概知道那两个房间,是有人住的。
指引完毕,他又立即缩回了井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高过井沿,视线透过一把刚刚拔来,能遮掩头部的杂草,偷偷窥伺外面的情况。
卜义涛看着像只土拨鼠的顾源,心想顾兄弟实在太阴了,天生就是做邪修的料。
难怪王散人死了,他都没死。
但顾源此刻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儿最好卜义涛和赵甲乙,以及那些江洋大盗一起都死。
如此一来既帮林院长除了贼,自己又脱了险,顺便还可以打扫下战场,没准能赚到不少外快呢。
“就是不知道朱家人厉害,还是这两个邪修厉害?”
俄顷,他看到卜义涛和赵甲乙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各掏出了几张红色的符文,轻轻一甩,便贴到了两个主卧的外墙与窗户之上。
顾源又心道,“看样子是准备使用邪术了,得好好观察他们是如何用邪术潜入别人房间的,以后再遇到邪修,也好有所防范!”
刚想到这里,他只听“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随后便是一阵刺眼的血色火光冲天而起,又有无数碎砖片瓦和燃烧的木料,在滚滚浓烟中飞向空中。
顾源瞪大眼,直接看懵了。
什么鬼啊,干坏事不是该偷偷摸摸的吗,搞这么轰轰烈烈干什么,谈恋爱呢?
以后看到邪修能杀就杀吧......没法防啊,太特么残暴了!
话说,爆炸过后,眨眼之间两间厢房极其附近一些建筑,就化成了一堆废墟。
旋即,浓烟下的废墟中,就迅速窜出来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都没来得及穿衣服。
不过女的裹了条绣了鸳鸯的浴巾,算是勉强保留了些神秘感。
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鲜血直流。
其中一个光着膀子,肌肉雄健的男子怒吼道,“何方狗贼,纳命来!”
顾源一看那人就知道,他便是朱家的家主朱大郎,卖粮时见过。
当然,这名字肯定是后改的,这些江洋大盗哪个敢用真名?
朱大郎手持一把半人高的断头刀,当场就腾空而起,双手一起用力,朝着离他最近的卜义涛头顶劈去。
而另外的一男一女,则向赵甲乙杀去。
朱大郎这一刀看似朴实无华,却快如闪电,刀刃破开空气的瞬间,引发一阵刺耳爆鸣之声。
强大的真气加持下,断头刀犹如刚从锻造炉中出来一般赤红。
惊惧和激愤之下,朱大郎似乎用出了全力。
卜义涛见势也不由瞳孔微微一缩,他知道这得是金丹期巅峰的高手了。
但他并没有丝毫慌乱,因为他是金丹期大圆满。
巅峰和大圆满的差距,就好比是前者拉到姑娘的手了,后者则是已经能约姑娘回家看会后空翻的猫了,两者都可以说金丹期已经达成,但显然后者离下一阶段更近。
卜义涛轻轻一闪,便避开了那来势汹汹的一刀,那刀的刀气擦着他的身子而过,透过一间厢房,厢房轰然倒塌。
“有点意思!”
卜义涛淡淡一语,此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铁手银枪,此物前端是一只五指锐利的骷髅铁手,而下端则是一杆枪柄。
这是他的本命武器,一百多年来他始终形影不离。
“今日正好饮血。”
他哈哈一笑,旋即身影轻晃,便赫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只见月下院中,白色的身影无数,犹如幽灵般飘忽不定,又如潮水般向朱大郎涌去。
朱大郎大惊,但好歹是金丹巅峰的高手,当即凝神横刀。
刀出,风雷大动,满院刀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幻光重重,如梦如幻。
刀影斩断白影无数,然而到底是受着伤,且实力略逊一筹,朱大郎很快就感觉左臂传来一阵剧痛,余光一瞧,便见臂上少了一块肉。
而卜义涛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屋顶,居高临下,用审视猎物的眼神瞧着他。
“金丹巅峰,难道就这点本事?”他笑道,“我并未出全力呢。”
躲在井里的顾源心想,这朱大郎好像也没那么强啊,根本不是卜义涛的对手。
没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从外头又飞进来三男一女,有老有少。
朱大郎见状,登时大喜道,“二郎、三郎,快来助战!”
却见那四人之中,那位二郎先是看了眼没穿衣服的朱大郎等人,接着大怒道,“贱人,你们背着我又在作甚?”
同来的一个老者则劝道,“大郎的老婆没穿衣服,与你何干?先杀敌!”
二郎气道,“又不叫我!多少次了!”
老者大怒,“也未叫我,你急个甚!”
女的赶紧劝,“行了,下次我叫你们!”
井中的顾源听得一脸懵:什么情况,这强盗圈,怎么比邪修圈还乱?
不过到底大敌当前,几人很快就捐弃前嫌,各自亮出兵器,如流光一般杀了进去。
三个直扑卜义涛,另一个则直奔赵甲乙,仿佛他们都心意相通,根本无需谁来指挥。
“都是金丹期!”只听赵甲乙大声道。
他显然没想到,小小一个粮铺,竟然有这么多高手。
而且,这七人浑然一体,出手时有攻有守有伏击,配合之精妙,简直天衣无缝!
卜义涛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偶尔来灭个满门会这么难,也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顾源见他都皱眉了,就赶紧把头缩进井里,然后掏出宝葫芦,放大至与井口差不多大,顶在头顶。
这样万一有什么落下来,也能挡一挡。
葫芦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光源,井里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耳畔传来各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起的音波,让井壁都开始不停地震颤。
“不行,得再往下缩缩。”
顾源便小心翼翼地踩着潮湿光滑的井壁往下爬。
爬了足足十余米后,在快接触井水位置时,他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异样。
“咦,那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