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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页

男孩间的和解不过是一顿酒的事,在篝火旁两个少年交换酒罈一顿痛饮,再如死猪似的躺上一会儿,到醒来就会一笑泯恩仇。

当然遇上曰曰这样的主子,阿奕噶只能自认倒霉,他撑着宿醉之后胀痛的头,大喊:「秦!哥还没喝够!」

秦涓嗤笑:「得了吧!睡了两个时辰没睡够就继续躺着!」

「哈哈哈,不行,哥还没喝够,你去拿酒!」

「早被你们喝光了。」

「我不管,我要喝,你想办法弄。」

「行,我酝酿一会,等来了劲儿给你把酒罈灌满。」秦涓挑挑眉。阿奕噶俊脸顿时一黑。

仿佛这一夜之间,似乎是都明白了,这一趟东都之行,他们的命数生死难料。

就连以往云里雾里的秦涓也彻底明白了……

这几年,他无数次与生死劫数擦肩而过,无一例外。

他看了看漆黑的天际,似乎是看淡了,一次又一次,他成了上天没收走的杂草……命如此之贱。

从太原至大都,只花了五日。

抵达大都的这一日,大都内外大雪纷飞,已经落雪三四日有余,街面上的积雪被扫至路边,堆的老高。

即便是大雪,城门外被勒令不让进城的人也排得老远,他们或依偎在一起,或站在风雪里……

这样的城外,与大都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都内几乎是少有行人,偶尔会有三两行人或者僧侣匆匆走过。

是日,天冷异常,秦涓头戴着曰曰给他的狼头兜帽,颈间系豹纹围巾,怀里坐着同样裹得厚厚的松蛮。

今日恰是腊八,街边有小贩卖着热气腾腾的粥。

秦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这么好闻的粥香了。

「秦涓哥哥,那是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松蛮的胖手圈着秦涓的脖子趴在秦涓肩膀上,小脑袋上繫着一个毛茸茸的虎头帽。

「那是腊八粥。」秦涓轻轻浅浅的答道。

「腊八粥。」松蛮不太懂,总之是一种他没吃过的吃的,应该很好吃,闻着好香。

即便他们已远离了那个卖腊八粥的小贩,腊八粥的香味也淡去了,秦涓还是下巴碰了一下松蛮的脑袋,他告知了松蛮关于腊八粥的故事。

「相传一个牧羊女见佛祖饿得形容枯藁,给佛祖一碗羊奶粥,后来佛法传至中原,中原百姓在释迦牟尼成道日做腊八粥来纪念。」秦涓简要的说完这个故事,他的声音很轻,和飞舞的雪花一样的轻。

四岁大的孩子压根听不太懂这些故事,不知佛祖,更不知释迦牟尼,但他喜欢极了秦涓这个时候的语气,温温柔柔的,如雪花一般轻盈的话语。

松蛮不自觉的把秦涓的脖子抱紧了,他好喜欢秦涓哥哥这样温柔到同他讲故事,哪怕这个故事他并不能懂。

感受到松蛮圈着他的手更紧了,秦涓抿唇一笑,搓热了捏着马缰有些冰冷的手,握住松蛮的小手,低声问道:「冷不冷。」

「狐球儿不冷……」松蛮趴在他的肩膀上渐渐的睡去。

「真是个孩子……」秦涓抿唇笑,这几天的松蛮一路吃了睡睡了吃,到底是比起之前病着的时候养胖了一点。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病好了以后突然变乖了许多。

「狐球儿好想狐狐阿爹……」松蛮半睡半醒之间喃呢道,他细长的睫毛上沾染了几片晶莹的雪花,轻轻颤颤若飞蛾的翅膀。

秦涓心口一震,握着马缰的手随之一抖。

伯牙兀狐狐是否还活着,他这一路旁敲侧击的打听,没有打听到丝毫。从有限的消息里只能了解到回到大都的狐狐,曾被关押于天牢,受过刑罚,最后去留无从得知。

甚至从阿奕噶那里秦涓还得知,这半年来曰曰有几封寄来大都的信件只是单纯寻问狐狐的下落的。

伊文王世子曰曰对狐狐一直有着很不一样的态度,不知是崇敬还是其他。

得知连曰曰都在打听狐狐的下落,秦涓对狐狐的生死更加茫然了。

说不上什么伤心和难过,毕竟,只是年少时的惊鸿一瞥,那样的风华绝代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就消失在了撒马尔干的草原上……

他这时在想,也许没有必要再多打听什么了。

可是当他不想去记住这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消息却来的比谁都快──

大都的城门口,官员没收了他们身上的一切利器,秦涓的弓箭自然也被收走了,连吃肉用的刀也没有放过。

至大都城中心,修建的宫殿只露出雏形的样子,估计要在废墟之上重建起来,还得经过许多年,即便现在大雪纷飞,依然有忙碌工匠。

他们把雪堆在一边,架起了棚子,人多的地方三两簇火堆,人们围着火堆做着自己的事,平庸而又忙碌。

工匠们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军队的来来去去,或者即便现在有军队在他们面前干架,他们也不会在意了。

曰曰要去见大汗,日子还未定下来,接见的地点也没有定下来,他们的士兵都被安置在大都外,由雪别台将军的亲信带领,能进城内的只有不到二十人。

至于宁柏千户,刚至大都城门后便火速进城了,去做什么了,他们都不清楚。

秦涓心道这样的大都更像是在戒严。

走过这处正在修建的宫殿后,远远就能看到一座已经修建好的宫殿,有人说那是极洐殿,大汗和大汗的皇后们就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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