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胡亥的性子还是需要磨磨,虽然不知成效,但杀兄妹的行为还是得给除掉。
还有,扶苏在此事的处理方式,还是太过仁和。身为帝王,可不能只知道宽待他人,还需要相应的心性。如果只知道仁慈,却不知如何掌握,他还是无法将老秦人打出来的天下交给他。
哪怕最后他确实是交给了他,但只要他谨慎多思多看多想点,就能明白他不可能让他自杀。
明显有问题的诏书,谁会篡改诏书呢?又有谁能接近他立下的诏书,模仿他的字迹呢?除了他身边的赵高以外没有旁人,也不可能有旁人。
以及李斯,他会不知道他想立的人是扶苏还是胡亥吗?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可他还是任由胡亥继位。这里面值得他那样做,也就只有利益二字。
他认为扶苏登基后不会重用他,在明显受到儒家学说影响的扶苏会更信任他的老师淳于越等人。到那时候,身居高位的他得不到重用,享受着与他不在后天差地别的待遇又如何会愿意?
尽管他不认为扶苏会真的那么对待李斯,但只要去设想一下可能出现的场景,便会自动做出对自己有利的行为。
李斯感觉到嬴政停留在头顶的视线,回想着他在哪里让始皇帝不满意了。但思索过后,并无其他。
那么就只有方才还没有说完的话题,中途被蒙恬打断,陛下虽然没有让他继续,但他若真以为不用接着去分析,那也太揣测不清上意了。
于是,始皇帝便听到李斯的声音:“陛下,那臣就继续说扶苏公子此行的目的了。”
知晓他为何开口的嬴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允诺。
这样的行为无疑令李斯的心里不禁思索起来,难道是他理解错陛下的用意了吗?但话已出口,没有反悔的余地。若真是如此,那他得好好想想要如何让陛下打消他这话造成的影响。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没有多久,嬴政的视线离开,也颔首允许他的请求:“可以。”
得到命令的李斯迅速的调整好心情便将心中组织好的语言再度讲述出来:“其五是陛下想要蒙恬将军能将扶苏公子的性格有些许改变,也希望扶苏公子能明白修筑长城的用意以及当前秦国最需要的是什么;其六则是陛下让扶苏公子不要被儒家文化彻底影响,这点其实和前面几处有着相似的地方,但区别也很明显。如今的扶苏公子一心想要陛下实施儒家学说,但它确实不符合秦国风俗。”
在讲述这些内容的时候,李斯从本质出发,将秦国文化、儒家文化以及它们结合之后所可能产生的影响和危害都进行分析。固然这里有些私心,但他没有将它放置于秦国的未来道路之上。
坐于前方的始皇帝则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李斯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至于有些皱眉似乎没有听懂又或许是没听进去的蒙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就这样,一直到他讲完后,嬴政才点点头。虽未说什么,但李斯心底平静下来。
不过,也是这时,他发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回想入宫到现在,还没有喝口茶润润嗓子,会如此也实属于正常。
但瞧着陛下可能还有别的事,他也没有多言,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只是很显然,嬴政看出他的状态,也没将他再留在宫中。
对于这样的情况,李斯虽然高兴,可又很快的被蒙恬还留在宫殿的行为感到郁闷不已。
他知道陛下会将蒙恬留下可能是要说有关于公子扶苏的事,既然会让扶苏去往边疆,不可能派往其他人,那就只有陛下信任的蒙恬。而且,此次去往边疆不仅是扶苏公子会去,胡亥公子也会去。
想到胡亥公子,李斯又不由得想起天幕的那些内容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让胡亥公子继位,以及胡亥公子继位,李家未来如何?一切都像谜团,此时还没有与扶苏彻底僵持化的李斯有些疑惑。
但这疑惑并没有困扰他太久,他觉得相比于纠结那些,还不如想着从天幕中了解更多的信息,相信在那些信息里,只要获取到更有用的内容,也会对大秦的未来有所改变。
秦王宫
随着李斯离开以后,始皇帝也确实如同他所猜想的那般说起扶苏和胡亥的事,其中以胡亥为重,“在他跟你和扶苏离开的时候,除了一些衣物以外,其余的物品都不能携带。同样的,如果看到他要带身边侍候的人,也一概不允许。”
“这样……胡亥公子会不会不愿意?”蒙恬还是了解一些胡亥习惯的,想着若是按照那样的要求,估计不到出发就会大闹。在陛下的面前或许不会,可陛下离开以后,情况就不同了。
对此,嬴政的神色淡淡,没有半分心软:“只有这般才能够改变他身上的那些习惯,再者,不是还有扶苏吗?朕可是等待着他给出的答案呢。”
当这些内容传达在胡亥和扶苏的耳中时,两人的反应有着很大的不同。
其中胡亥忍不住挥手,用袖子将摆放在桌子上的器物都扫下桌子,以至于宫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就知道,扶苏不安好心。他自己被发配到边疆不说,还要我跟着去。还有父皇也确实太偏心了,什么都不让我带,到时候我吃什么穿什么啊!扶苏还好,有蒙恬那个人在,我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胡亥越想越气,使得室内再次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宫殿内侍候的宫人只能跪在地上垂眸不听不看不说,任由他继续着各种行为。
至于扶苏平静的接受了,哪怕他身边的那些客卿说这样的情况很有危险,他也没有在意,反而让众人不要担心,“这也是今上对我的考验,再者,我都说出那样的话,会有这种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更重要的是,嬴政让胡亥跟他去是在所有人面前下的命令,无论身为臣子还是儿子,都没有违逆的理由。
侍候的人和其他,也不可能携带,又不是去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