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枫不大服气地坐下来,啼笑皆非的为自己而辩解:
“四叔,你就莫要再打趣朕了,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还会不清楚吗?朕与她究竟是哪里像了?”
若说长相,那也实在是有些牵强,毕竟萧岁岁才三岁半,还看不出来以后的长相,只能说是眉眼间有一点点与萧青枫相似的地方,可都不是萧如玉和萧遥星与他萧青枫长相要接近。
可几乎就在同时,小团子也气呼呼地转过了身,迫切的想要为自己辩解:“才不是,爹爹那么凶,岁岁一点都不像他!”
萧青枫:“……”
这个皱起小眉毛,和他几乎的同时反驳的生气模样,竟然,是真的有一点像……
萧路泽豪迈的大笑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父女可像的很,就是谁都不愿意承认,将来她长大了,没准还会好些,只是公主如今就这么嫌弃陛下,将来可是要怎么办啊?”
女儿讨厌爹爹几乎是在小姑娘的成长工程中必定经历的一环,其实少年人也不例外,比如萧青枫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可萧青枫回想着,却有点不太愿意面对会有这样一天的时候了……
他把抓着鱼食的小团子抱进怀里,语重心长的灌输不可以讨厌爹爹的观念:“萧岁岁,你自己说,对你最好的人是谁?”
萧岁岁还想了会儿:“嗯……是爹爹!”
她竟然犹豫了!
那也就是说,在她心里,萧青枫并不是唯一的人选!
萧青枫脸色阴沉,大抵还有许多琐碎的话想灌输给萧岁岁听,萧岁岁一见他的脸色就觉得不对劲——爹爹一定是要开始教育人了!
萧岁岁清楚的记得,无论是萧青枫还是江太傅,一旦开始教育起人来,那就绝对是件十分令人头疼的事……
她捂住耳朵,眼疾手快地跳了下去,很快就明白了萧青枫极其尊敬萧路泽这一事实,飞快地跑到了萧路泽的身后躲好:“路泽爷爷,爹爹肯定是要说大道理了!”
萧路泽果真也没有辜负萧岁岁对他的信任,反过来宽慰起了萧青枫:“好了,陛下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了,公主现在只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将来就会好了。”
萧青枫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的看着躲到萧路泽身后的小团子:“您不用替她说话,朕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她才不傻,哪里是不懂道理,分明就是太聪明了,才知道这会儿应该到谁身后躲着。出来吧,朕不说你。”
萧岁岁从萧路泽身后走出来,接过了碟里的最后一块莲花酥,啃着说:“那,岁岁能不能听故事啊?”
二人皆被她问得有些懵,萧路泽慈祥的询问道:“公主是想听什么故事啊?”
萧岁岁用挂在腰上的桃色帕子擦干净了指尖的糕点碎渣,古灵精怪的说:“就是……刚才爹爹和路泽爷爷好像在讨论以前的什么故事,岁岁知道,一般都那么感伤了,就是要回忆以前的故事啦。可是你们为什么都不继续说了?”
萧路泽更加确信的觉得,萧岁岁是个格外特别的孩子。
在天家,养出这么聪明却天真的孩子,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来,公主过来,让臣给你讲故事。”
萧路泽把萧岁岁抱上了椅子,还很有仪式感地为她也倒了一壶有些果味的茶,悠悠的开始感伤道:“公主想听的这个故事,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萧青枫大抵有些抗拒:“四叔,这些旧事便不要再提了吧,您不必再做这些揭旧伤疤的事。”
萧路泽看他一眼,竟是比萧青枫还要从容:“过去那些不值提的事,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你还怕什么?她想听,那我就告诉她,好了,我要开始讲了,小姑娘要听人讲故事,陛下那么大人了,可不准打断。”
萧岁岁一本正经的附和道:“爹爹不许再打断了!”
这所谓的“亲爹”,简直就像是临时捡来的一样了。
萧路泽先是用茶清了清嗓子,适才缓缓开口:
“臣与先帝,还有一位故人,咱们三人乃是过命之交,无奈故人早去,便只剩下了臣与先帝在世,而因故人离去的打击太大,先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臣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先帝来找臣,询问在臣心中,谁才是立储的合适人选。”
储不储的,萧岁岁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时会听人提起,便好奇的问道:“他们都说爹爹以前是太子,和太子皇兄一样。”
“想不到公主原来还知道这些,真是聪明。不过陛下也不是生来就是太子的,在成为太子之前,陛下也只是普通的皇子而已。”
萧路泽意味深长的望着萧青枫,“陛下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臣当年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吗?”
萧青枫竟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性:“是大哥吗?还是六弟?朕只记得,当年最不受人看好的,便是朕了。”
萧路泽却在摇头,证实他答错了:“臣要是选了别人,当初又怎么会拼命去救下陛下您呢?”
萧岁岁捂嘴打了个哈欠,这故事好像没有她想的有意思,但又有些让她移不开目光的好奇:“然后呢然后呢?”
萧路泽沉稳道:
“其实臣与先帝当年都很清楚,陛下才是最有天赋,也是最肯吃苦学习的那一个,只有陛下自己不知道而已,只不过,陛下并不如其他几位殿下一般有强大的母族支持。可纵然如此,陛下仍是那些人眼中的钉子,恨不得马上就拔了去,见血的事,也就不可避免了。”
小团子定睛凝神,问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特立独行的问题:“路泽爷爷,你真的不是因为害怕爹爹,所以才在这个时候编故事哄他高兴的吗?”
萧青枫嘴角轻抽,在她萧岁岁的眼里,他的能力就这么值得怀疑吗?
为人父,萧青枫自要兼顾起教育萧岁岁的重任:“萧岁岁,不许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