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王朝的没落,往往是由内而外,瞬间倾塌,大秦也没有例外。
咸阳城已经连续下了几日雨,道路泥泞不堪,行人几乎绝迹。
街上的商铺也没有了前几日的热闹景象,四下一片萧瑟。
蜷缩在破庙屋檐下的公子婴,已经饿的眼冒金星,如今更是直挺挺地躺在台阶上,任凭顺着屋檐流下的雨水浇在自己的头顶。
蜷缩在另一边的刘季,对这一切选择了冷眼旁观,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起来。
漫天的雨幕中,不知何时,从远处驶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车的车夫头戴斗笠,穿着一件黑色的蓑衣,看不清长相,打扮中规中矩,并不引人瞩目,但身上却泛出凛冽杀气,杀气之中隐隐有一丝剑意。
两辆马车在破庙前停了下来,车厢一侧的窗帘被人从里面给挑了起来,一只纤纤玉手扶上了窗棂。
闭目养神的刘季,在马车停在庙门之时就突然睁开了微闭的双眼。
而躺在庙门台阶上的公子婴却依旧动都没有动一下,估计人已经饿晕了过去。
“你来....”一个很清脆的女声突然从车厢里传了出来,顺达这搭在窗棂上的玉手也轻轻滴摆了摆,指向刘季。
刘季内心狐疑,却还是起身来到马车旁。
他走近才看到马车中坐着一位女子,端庄大方,竟然是他的救命恩人吕二小姐,他急忙就要跪拜。
刘季边跪边道:“恩人在上,请受某一拜。”
马车中的女子掩面一笑,轻声道:“你不必多礼,此次是我家爹让我来寻你....”
吕二小姐轻声嘀咕道:“你真得是会躲,害我找了半个咸阳才寻到你,这下终于能跟阿爹交差啦!“
刘季并未听见车中女子的嘀咕,拱手到::“二小姐,能否告知在下吕公寻我这般粗俗之人所谓何事?”
“我又不是我家阿爹,哪里知道?你休要啰嗦,赶紧去后面那辆马车....”
刘季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二小姐,某还有一事相求.....我想带上一个人!”
说罢目光看向了躺在台阶之上的公子婴。
吕二小姐听完刘季的要求,冲着马夫道:“莫二哥,你帮着搭把手,和刘季一起将此人抬上后面的马车。”
蓑衣车夫并未言语,听完女子的吩咐,直接一蹦就到了庙门台阶处,伸手拎住公子婴的衣襟,只是一提就将整个人扛在了肩上,惊得一旁的刘季吃惊不已。
“你愣着作甚,赶紧跟着莫二哥去后面那辆马车呀!”车厢中的吕二小姐催促着刘季。
刘季赶忙道:“嗯....小的这就去!”
闲言少叙,过程略过。
在吕府佣人嫌弃的目光中,刘季舒服服地沐浴一番。
而随他一同到来的公子婴,早就没有了皇家贵气,趁着刘季沐浴地空档,正脏兮兮地正在与一桌子吃食决战,做派像极了丐帮中人。
刘季站在早已一片狼藉的餐桌前,看着狼吞虎咽的公子婴,心说这位仁兄真是虎落平阳,悲惨至极啊!
刘季:“贤弟,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再说咱们肚中油水薄,休要吃的太饱,小心积食,为兄现在去面见吕公,你吃完就去收拾一下自己,一切都等为兄回来再说。”
公子婴此时已经顾不上回答,嘴巴被饭菜塞得满满的,只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刘季说完面带愧色地转身,向着一旁服侍过他们的吕府佣人们拱了拱手,就出了屋子,跟着门外等候的引路之人离开了。
吕家在咸阳的宅子是从一位官宦手中盘来的,位置极好,坐落于东城,周围的邻居大多是当朝为官的士大夫们,他家的宅子面积也大,亭台楼榭,处处是景,当初可是花费了吕翁不少银钱。
而吕家世代经商,是名声响亮的商贾之家,自然不缺黄白之物。
但在秦朝这个轻商重仕的社会,并不被多少人瞧得起,当初吕翁举家搬来咸阳也是为了道着帝都沾沾官气,借机会多结交些大秦的士族阶层,给吕家加深些底蕴背景。
闲言少叙,刘季在人带领下,来到了吕翁居住的小院。
领路的佣人将他引致堂前便告退下去了,留下心中忐忑的刘季一人在屋中等待。
院中丫头给他奉上了新沏的春茶,他小嘬了一口,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真是好茶,大户人家就是讲究!
不多时,吕翁在下人的搀扶下,出现在刘季的面前,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不知吕公大费周章找季来到贵府所谓何事?”刘季拱手一拜,直接开门见山。
白胡子老头吕公,姓吕名文,字叔平。
吕公有五个孩子:长子吕泽,次子吕释之,长女吕长姁,次女吕雉,三女吕媭。
吕公眯着眼盯着刘季的脸看了半晌,笑道:“老夫此次前来,想跟壮士打个商量!”
“吕公客气了,有事不妨直言。”
“不知壮士心中是否还对娥姁有所挂念?”
“在下想让壮士娶了我那小女吕雉,让你做我的乘龙快婿,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兜兜转转,是我的还是我的!刘季听完吕公的话,喜上眉梢。
“季闻公之言心中惶恐,不知吕公为何转变心意?”
“老朽不敢瞒骗壮士,家中小女也是不久前才寻回来得,回家后精神有些恍惚,茶饭不思,送去医堂瞧过,身体并没异样,说是受了鬼祟侵扰....想借壮士冲冲喜!”
说完后吕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等着刘季的表态。
府中管家将礼单也双手送到了刘季的眼前。
刘季瞪大了眼睛,快速扫了一眼手中的礼单,心说那有什么飞来横福,疯婆子我不想要,我想自力更生!
看到刘季迟迟没有反应,只是在那里皱着个眉头。
吕公继续问道:“壮士是不是心中还有别的计较?或者是对着礼单的分量不满意?”
刘季将手中的礼单放到了桌子上,又不忍地瞅了眼,神色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刘季的表现吕公已经尽收眼底,他抒怀地捋了捋颌下的白胡子,心说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的终于婚事成了。
吕公继续不动声色道:“壮士愿不愿意还是请给老夫一个答复!”
刘季趁机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老翁,心说姜还是老的辣,抱得美人归还能坐收大笔银钱财富,虽然美人心只有些问题,但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饿死接头就已经是万幸,那里还能嫌弃别人。
先到此处他心中一横,冲着吕公点了点头。
吕公心中大喜,赶紧冲着管家吩咐道:
“好!哈哈!吩咐下去,让府中人等赶紧准备他们的喜事,明日就送壮士入洞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