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珏宇想来也是没想到白非月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他,一时间也有些愣神,反倒是珑玉红着脸替他解释:“郡王爷不放心我一个人,陪我来的。”
不放心?
白非月看向丘无垠和方阡俨:“这两个不是人吗……”
丘无垠扶额,他这妹子还真是情商感人。
方阡俨咳了一声:“珑玉姑娘说的是就她一个女子王爷不放心。”
白非月点了点头,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珑玉松了口气,这才问道:“付相呢?那三千人马去哪了?”
白非月指了指地上:“你们踩着呢。”
看着四人明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或者说是并不相信她在说什么的模样,白非月叹了一口气。
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在一瞬之间秒杀了数千人!而且还是用这么残忍干脆的方式。
白非月不想解释,私心里,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神秘人的存在,她下意识得想去保护他,虽然好像他并不需要她的保护。
她握紧了躺在手心的蓝水晶,旋即道:“付相疯魔,被我杀了,还有那三千士兵,也被我杀了,全都尸骨无存。”
丘无垠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番,又看了看其余三人,这才道:“妹妹你别开玩笑了,若换了以前你还是……我还相信,可现在……”他尴尬得笑了两声,“怎么可能呢?”
白非月定睛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你脚下踩着的是什么?”
一想到脚下的是人的肉泥,珑玉就白了一张脸:“娘……娘娘……难道,你是召唤师……”
白非月笑了笑:“我倒希望我是。”
珑玉又想起在五仙镇前的树林里发生的一切,如若付子衿是召唤师,那么她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不召唤自己的召唤兽,除非她本来就知道方阡俨是召唤师,可看她那时的表现分明不像,再说了……召唤师如此稀少,怎么可能在自己身边接二连三的出现呢……
“您既然不是召唤师……”珑玉刚说到这,方阡俨便直接截住了她的话。
“先行回宫吧,想必陛下在宫中也等急了,这次付家是难逃一死了……”
丘无垠见此状况也连忙道:“对对,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三人皆不便入宫,郡王爷,只能辛苦你送娘娘回宫了。”
御珏宇点头答应:“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此是臣子本分而已。”
白非月随御珏宇一同回宫了,临走之时,白非月在丘无垠的耳边说了两句,丘无垠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宫后要好好休息,一整日都没吃东西,记得先吃些东西再去歇息。”
白非月应了。
御书房中,御辰泽坐在案前,御千寻坐在下首,只是一个面色凝重恨不得上前去将御千寻的皮给剥了,一个神色怡然故作悠哉。
突地,一个太监从外头急急忙忙得跑了进来,他跪倒在地上,看了御千寻一眼后才沉声道:“陛下,娘娘回宫了!”
这下御千寻震惊了,御辰泽开怀大笑了。
仿佛就是为了要故意气御千寻一般,御辰泽非要笑到岔了气这才停下来。
“走!跟朕一同去看皇后娘娘!”
凤宁宫中,白非月正一口一口小酌着白米粥,饿了一整天,若不是此刻周围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她真恨不得一碗直接灌进去才好。
御辰泽与御千寻以及御珏宇三人各坐一旁,三个人齐齐盯着她不说话,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安静得有些诡异。
直到毕春与秋其两个丫头冲了进来。
“娘娘!娘娘!——娘娘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两个丫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倒在白非月跟前,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白非月瞥了对面三人一眼,轻咳了一声:“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本宫还没宾天呢,还不快向陛下行礼!”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抬头险些吓晕过去,这半夜三更的,怎么摄政王和俞郡王也在这儿?
虽是怔住了片刻,好歹还是分别行了礼。
白非月松了口气,随即道:“都下去歇息吧,本宫这儿有夏莲和冬晏,你们今天一天也都累了,快些去洗洗睡吧。”
自从那次的事件之后,夏莲与冬晏基本都是在外间候着,很少再进里屋。
毕春与秋其两人看向白非月,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白非月一个眼神制止,只好行了礼退下。
御辰泽突然开口了:“皇后娘娘真是福大命大,三千的兵马竟然都对付不了你。”
白非月笑得十分含蓄:“摄政王说笑了,是郡王爷赶到及时,与本宫没有丝毫关系,本宫一介弱女子,如何能抵抗三千兵马?”
御珏宇总觉得皇后这话怪怪的,却找不到地方去反驳,只好安心接下这顶大帽子。
御千寻看向御珏宇:“这次多亏了珏宇堂兄了!”
御珏宇连忙拱手:“这都是臣的本分。”
御千寻冷笑:“说起来郡王爷是如何知道付相起兵攻山的呢?”
御珏宇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非月便接了下去:“摄政王好像对付相谋刺不成功很是失望啊。”
御千寻顿时间看向她,眸光犀利:“皇后娘娘慎言,本王不过好奇罢了。”
“本宫还希望摄政王能够慎言,陛下尚且没有过问许多,摄政王的好奇心倒是比陛下的还大。”白非月冷冷呛声。
御千寻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御珏宇真是如坐针毡,刚想起身告辞之际,却听得御辰泽又道:“不知道如今付云更那个逆贼人在何处,可是被珏宇堂兄抓住了?”
御珏宇语噎,他看向白非月。难道要他说你家的皇后说她把人家给杀了?
白非月倒是没想为难他,直接开口道:“本宫亲手杀了他,皇上也无需去找他的尸体了,本宫已经放了一把火,把普渡寺全烧了。”
方才下山之际,她吩咐丘无垠做的事情,便是放火烧寺,她是受害者,且还是一国之后,谁能够指责她在盛怒之时做的事情?
三人齐齐愣在原地,白非月看着他们愣神的模样,笑得很是妖艳:“怎么?这些叛军既然想要杀了本宫,就要料到他们自己的下场,本宫一向心狠手辣,这一点,摄政王不是很清楚么?”
御千寻又被呛了一口,当即便是瞪红了眼睛看着她。
白非月视若无睹,反而转向御辰泽:“陛下您说呢?”
御辰泽嘿嘿了两声:“皇后开心就好,你开心就好……”
在御辰泽看来,这一切的事情有可能都是付子衿的计谋,她让人故意撺掇付云更攻山谋害她,随后联合御珏宇出其不备,有了这个罪名就算要灭付家全族也是轻而易举。御辰泽又想到早先时候她以为付子衿是因为不忍心才对付云更手下留情,否则以她的性格一定不能那么简单便善罢甘休,此刻想来还真是惭愧得很。当然他一点都不奇怪御珏宇为何会帮她,因为乐佳的那事儿,御珏宇想生吃了付云更的心都有了,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乐的帮忙。
白非月见御辰泽如此识相,笑得更是开心了,最后,她的眸光意味深长得掠过御珏宇,御珏宇浑身一颤,他知道,此刻他只能保持缄默。这个皇后娘娘,他惹不起……
后来的事情完全是在白非月意料之中,皇帝下旨付云更谋害皇后罪大恶极!株连九族!
付云更是御千寻的左膀右臂,如今有了这么大的罪名,自然要斩草除根。只是白非月没想到,御辰泽竟封了御珏宇为亲王,不过转念又想了想,却是在情理之中。
行刑的那一日,白非月亲临刑场,她一身的白衣,仿佛提前为他们披缟。
叶秀秀看到她的时候咬碎了一口银牙,口中不断谩骂:“付子衿你这个杂种!你这个妖怪!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白非月眉梢微扬,她可以理解叶秀秀骂她杂种,也可以理解叶秀秀骂她畜生,可妖怪这一说……
她笑了笑:“母亲,兄长当初做了那样的事情,我都在陛下面前极力保住父亲,让陛下不要责怪父亲不教之过,可父亲却以为是我害死了兄长,如果我只是父亲的女儿那就罢了,随便父亲如何打杀。可我还是西元国的皇后,谋害皇后的罪名难道父亲不清楚吗?他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便是早已将你们抛弃,你又何必为了他再来辱骂女儿呢。”
围观人群皆是附和,在他们看来,皇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丞相大人委实是过于不要脸,同样是自己的孩子,竟然差别待遇到如今境地,再想到当初付大小姐是被逼入的宫,百姓对这个皇后愈发得同情了。
叶秀秀听着周围的附和声,不禁仰天大哭:“在你一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你死的,就应该让你死的!”
白非月蹙起眉头:“母亲,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虽不是你亲生,可好歹在你身旁养大,我扪心自问,从未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付家到了今日也是父亲一手酿成,难道母亲也觉得是女儿害的?”
叶秀秀险些就要挣脱束缚冲了过来,付靡颜却将她拦了下来:“母亲,母亲你别这样,都是要死的人了,您何苦如此啊母亲!”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叶秀秀大喊,“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这个付子衿是个妖怪!她是个妖怪!她的母亲是一只召唤兽!她是召唤兽和人类结合所生的孩子啊!她是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