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银子,这位性格多疑、暴躁的皇帝立马就没了脾气。
其实,明代中后期的历任皇帝都爱银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爱,崇祯也不例外。没办法都是给逼的,无论是国库还是内府都穷啊,近年来连宫里的夜壶都偷偷拿去卖掉换银子的崇祯现在看到银子眼里就能发绿光。
此刻眼看有人竟然准备拿一百万两银子来填充朝廷国库,要说他不心动那就是假话,连带之下连对庞刚的称呼都开始改变了。
温体仁和杨嗣昌这时也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液,他们一个是首辅、一个是兵部尚书,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他们伸手,他们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现在看到竟然有冤大头要向国库填银子,要说心里不激动那肯定也是骗人的。
不过此事最后的决定权还在皇帝的手里,他们只能装作眼巴巴的等待着崇祯皇帝的决定。
崇祯响了半响,才有些苦恼的问道:“两位爱卿,关于庞刚发来的自辩折子你们怎么看啊?”
“这个........”温体仁和杨嗣昌对视了一眼,默契得心有灵犀般齐齐点头。”
杨嗣昌前先一步拱手道:“皇上,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庞刚虽然胆敢反抗朝廷钦差,但并非没有苦衷,况且他也愿意捐出一百万两银子来赎罪,皇上仁慈,为何不能宽恕他一回呢?”
“是啊皇上。”温体仁也劝道:“皇上,庞刚虽然可恨。但臣以为那浙江巡抚却吴亚东却更可恶,想他身为浙江巡抚。近年来浙江上缴的赋税竟然只有一百多万两。那庞刚只是在杭州附近转了几日就能上缴给朝廷这么多银子,而浙江一年也只有这么多税银。可见他这个巡抚可见做得是何等失职。而反观庞刚虽然性情鲁莽。但对朝廷、对皇上却是一片忠心。仅凭这点皇上也应对其从轻发落才是。”
崇祯听了他们的话后依然没有表态,只是把头靠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闭目养神。
过了良久,崇祯才睁开了眼睛沉吟道:“浙江的官员太无能,也是该动一动了。”
虽然崇祯的话听起来好像没头没脑,但温体仁和杨嗣昌都是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如何听不出崇祯的意思呢,俩人皆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俩人告罪一声后立刻退了出来。
崇祯此番话的意思虽然在外人听来很难领悟,但其实意思也不是很复杂。简单的说起来就是。现在庞刚已经成长为一个让人不能忽视的地方性武装势力,而这个势力朝廷虽然有能力对付他。但代价太大不划算,既然现在他愿意开出真金白银来赎罪,那么就没有必要和他拼个两败俱伤了。那好,现在问题来了。
如果要现在赦免庞刚,就必须要找个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还必须够充分也够强大,强大到朝野上下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才行。
其实要找一个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找一个替罪羊,找谁呢?谁告的庞刚,咱就找谁。
温体仁和杨嗣昌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早,俩人同时上了一道奏章,温体仁上书替青州指挥使、定远将军求情,说他虽有小错,但却忠心于朝廷,忠心于皇上,要求皇上以仁心待之。
而杨嗣昌则状告浙江巡抚吴亚东、浙江按察使奚良林等人陷害忠良,蒙蔽圣听,逼得青州指挥使庞刚走投无路,要求皇帝严查此事。
这两封奏章一出,朝堂上的百官们仿佛患了集体呆滞症,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个世界变化是在太快。怎么昨天还对庞刚喊打喊杀的,今天这位就变成了受到迫害的岳武穆呢。
而崇祯在朝堂之上也是当场大怒,立即下旨撤销了吴亚东、奚良林等一干人的职务,命锦衣卫立即将其捉拿回京受审,就这样,一场原本轰轰烈烈的事件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青州指挥使衙门,庞刚正拉着刘泽清在一个小院落里喝茶,俩人边说边聊天。自从刘泽清被庞刚俘虏后,庞刚并没有把他关进牢房里,而是让他居住在了一栋**的院落里,除了不能外出,一切都和客人没有什么区别。
刘泽清苦笑道:“庞老弟,这些日子承蒙你款待,老哥哥我感激不尽,但是你要明白,老哥我可是有家小的人,是不会背叛皇上的。”
“哈哈哈........”庞刚笑了起来,他笑着说道:“刘老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我可是同僚啊,我怎么会害你呢?来来来.....喝茶!”
“同僚,现在恐怕不是了吧!”刘泽清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面前这位老弟仿佛就像一个迷,随着接触的增多,他愈发的觉得这位老弟的可怕,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似的。
刘泽清喝了口茶后问道:“庞老弟,赎老哥直言,你虽然打败了我,但以你一州之力是决计斗不过朝廷的,你还是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庞刚没料到刘泽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怔了怔后哈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刘泽清莫名其妙,最后则是气恼的说道:“庞老弟,我的话就这么可笑么?”
“不是不是!”庞刚摆了摆手,正待说些什么,他的亲兵队长史博文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启禀大人,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正在前堂等您呢。”
“哦,这么快就到了?这次来的是哪位钦差啊?”
“回大人话,此次来的钦差是司礼秉笔太监曹化淳公公!”
“呵呵,来头不小啊。”庞刚听后微微笑了笑,而一旁的刘泽清却是听呆了,张口结舌的问道:“朝廷怎么又会派钦差来,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庞刚站了起来,拍了拍刘泽清的肩膀,“刘老哥,你先在此委屈一下,我先去前厅接圣旨,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济南了。”
说完,庞刚迈着大步向前厅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刘泽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