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昨天晚上有点儿头痛,略微有些儿发烧,张汉杰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今早起来,他就感到身体乏力,咽喉疼痛,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感冒了。
这是新生以来,他第一次生病。到延熹二年(耶元159年)夏四月,张汉杰宝宝两年来一直健健康康的。他大量的进食,并有意识的加以‘锻炼’,身体素质得到了飞速发展,远超同龄孩童,随着活动能力的提高,他时常四处乱跑。
在张家,他的地位进一步巩固,每个人都喜欢他,聪明懂事温文有礼。但是,他与张何的关系却一如既往,仍然很差——客观的说,原因是在张汉杰这里。
张汉杰从来不叫张何“父亲”,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对张何视而不见,保持着漠视的态度。母亲张王氏和祖父张昭,还有祖母张刘氏,都曾经说过他,问他原因。
但张汉杰只是低头不语,打也打的,骂也骂的,却死不悔改。家人对此深感不安,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在晚上,张汉杰宝宝还时常赖在张王氏房中不肯离去,要求与母亲一起睡。在他纯真无邪的眼睛的注视下,当他流露出小猫一样可怜巴巴的神情,张王氏的心就软了,决心消失的无影无踪,经常不由自主就答应了下来,令张何郁闷不已。wutu.org 螃蟹小说网
至于张何为何郁闷,成年人都知道,毋须解释。
而当张何发怒,强制他离开的时候,张汉杰就会作出很悲伤的样子,有时还会装装哭。这严重影响了张王氏的心情,给张何予以沉重打击。
直到有一天晚上,张汉杰即将被赶出房门,他照例扑在张王氏怀里,放声大哭,声嘶力竭,悲痛莫名——就算损人不利己,他也要令张何不开心。
由于表演者不够专业——他又不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总也流不出眼泪来——不管往眼睛里揉什么都是很不舒服的。连续得手几次之后,他就放松了警惕,能省就省,慢慢的连眼圈都不红了,只是在声音上下功夫。
结果,就漏馅了。
张王氏起初是很感动,自己的孩子,谁不心痛。被人争夺当成宝的感觉,也是满不错的。但是,时间一长,张王氏就觉得奇怪了。这孩子哭的如此悲痛,怎么她的衣服一点儿都不会湿润呢?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被抓包的张汉杰,正嚎的起劲,他快把这当成是练嗓子了,嘴巴张的大大的,放声狂呼。谁知道,竟被抓了个现行……他嘴巴开合了两下,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此刻,他的尴尬简直难以形容,呆了一小会儿,“这个,这个,呵呵~哈哈~,你们忙,你们忙……”
张汉杰灰溜溜的抱头鼠窜(^x^)。
见了张汉杰的表演,张何与张王氏也都愣住了,张何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夫妇俩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张汉杰狼狈不堪,窜出屋子,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笑声,只恨不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此后,张汉杰就收敛了许多。
再后来,张王氏便在年初给他添了个妹妹,他对此颇感失望——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丑的小孩,浑身青紫,皱皱巴巴的。不过,很快妹妹就变的粉嫩可爱了,他时常去捏她粉嘟嘟的脸颊——手感非常好。
翠姨(就是小翠)也在去年怀孕了,但不幸的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从而流产了。这很是令她失望,她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结婚以后,生活的重心自然就开始向孩子转移。
“怎么了?”,孩子的咳嗽立刻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张王氏关切地摸摸宝宝的额头,好象有点儿热。
“没事!”
张汉杰宝宝根本没有当回事,感冒而已——年年得,人人得,也没看谁因此死了。在现代,也没有能够治疗感冒的特效药。一般地说,遵照医嘱,好好吃药,一周即好;否则的话,没有吃药,多喝热水,注意保暖,补充盐份,则要七天痊愈。
宝宝不在乎,张王氏却很在意,把他拉到跟前,用额去贴宝宝的额,“真的发烧了!你这孩子,出了汗还站在风口上,着凉了吧?!”
“没事,活动活动就好,不用担心,母亲大人……”
张汉杰宝宝努力撒娇,他在某些方面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也许是过于入戏,也许是身份地位的影响,反正,事情就是如此了。他不想看大夫。要知道,古代只能看中医的。张汉杰在大学就是学中医的,对中医并没有偏见,但中药汤的味道,他就敬谢不敏了。
“呃~苦!”
张汉杰被捏着鼻子灌了一碗苦药汤,小鼻子小眼小脸蛋,皱成了一团儿。
在这样的事上,张王氏可不会迁就他的。
孙大夫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先生,据说他的医术不错,是张氏的家族医生,在驺县也颇有名气。但在张汉杰看来,孙大夫就是个蒙古大夫。大学学到的东西,张汉杰虽已遗忘的差不多了,但基本的医理,常识性的东西,还能回想起来一点儿。孙大夫的判断没有问题——风邪入体,伤寒(说白了,就是着凉了,感冒),但病理分析似是而非,完全不知所云。
有了这个印象,张汉杰宝宝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去喝苦药汤。而且,他还不顾医嘱,四处乱跑。
于是乎,他的病情严重了。
在五月初的时候,张汉杰的病情几经反复也不见痊愈,严重削弱了他的身体健康,终于卧床不起,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张汉杰很不明白,‘难道他会死于一场感冒吗?这太过分了,他又不是莱因哈特,怎么会死的这么可笑?身为穿越者,却死于感冒,这太搞笑了,难道他不是主角……’
他的思绪已经乱七八糟,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年,却仍然有种疏离感,似乎隔着层什么,无法融入其中,然而,死亡张牙舞爪而来,如此突兀的扑向他,却是如此真实不虚。
他,也会疼痛,也会生病,也会……死!
这个事实清楚明白地摆在眼前,不是不震惊,不是不恐惧。
生活没有目标,浑浑噩噩的活着,也不是很快乐,也说不上幸福,但是,张汉杰从来没有想过死亡。前生如此这般,今生亦如是。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的就像一个蟑螂,没有目标,没有希望,似乎死了也无所谓……
然而,当死神真的出现了,张汉杰发现,他一点儿也不想死,毋须理由,本能地就想要活下去。
这么怕死,关键时刻一定会当叛徒的——自嘲着,带着些许的罪恶感,他接受了这个令人不快的事实——他很怕死,真的怕,非常怕!
也许死了就会回到那个世界的,他安慰着自己,但这种话,他根本不会相信——他是感冒又不是痴呆。他的运气向来不好,买彩票好些年,最多也只中过五十元的。穿越一次,已经是巧合了,难道还能再碰巧一次?
想都不要想!
新生是不如前生,很是不方便,但他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鸡鱼肉蛋,家人很宠爱他,日子也还过的去,他,想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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