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大概率不会把网上的那些恶评放在心里,但风雅颂却很介意。
不仅仅是因为重憬琛是为了替她打抱不平才导致自己身陷囹圄,还因为……
她喜欢他。
他在她的心里完美无瑕,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
所以哪怕知道那些恶评大多数是水军所为,她还是会忍不住替他感到委屈。
明明他可以置身事外的。
明明他才是占理的一方。
明明他公平又正直。
明明……
风雅颂叹了口气,按灭手机,不再去看那些让自己分分钟血压升高的东西。
甚至还试图安慰自己看开点,只要危机公关的黄金时间没过去,重憬琛随时都有机会反转舆论。
但是问题来了,他要怎么做,才能使舆论反转?
想办法戳破风景辉夫妇的谎言,向所有人证明直播葬礼根本就不是风雅的主意,他们是为了给自己洗白才信口胡诌?
还是用围魏救赵之计,揭露风氏慈善基金会内部存在的种种违法行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严惩风景辉夫妇上去?
只要给他们打上违法乱纪的黑心商人标签,公众自然不会再把他们的满口谎言奉为圭臬!
她和重憬琛在综艺里借着送礼物的由头阴阳怪气他们一家三口的事也只会让公众觉得大快人心!风评自然逆转!
道理风雅颂都懂,但难点在于,她现在已经不是熟知风氏慈善基金会的各种内幕、只要跳出来作证就一定能让很多人信服的大满贯影后风雅了。
而是和风雅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风雅颂。
她不知道重憬琛知道多少内幕,有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
也没有办法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情况下,戳破风景辉一家的谎言。
又或许,她其实是有证据的。
但是如何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去引导重憬琛发现那些证据,又成了新的难题。
而且事到如今,她还有向他继续隐瞒的必要吗?
明明她早就已经被他扒得连底裤都不剩了,只是因为不敢面对,才一直拖到现在……
风雅颂歪七扭八的瘫倒在床上,突然恨透了自己这副畏首畏尾的模样。
她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迟迟下不了决心?
是对重憬琛的人品信不过,还是对自己的眼光没信心?
她已经在这件事上消耗了太多精力,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两者都不是的话,她想,也是时候给重憬琛一个正面的回应了。
“明天。”风雅颂顺手捞过菜狗玩偶抱在怀里,喃喃自语的给自己下最后通牒:“如果明天早上他还没有任何动作的话,我就去找他自首……”
而眼下的第一要务,是睡觉。
只有养足了精神,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重憬琛的刨根问底。
怀揣着‘万一一觉醒来,所有的麻烦都被重憬琛给摆平了呢’的侥幸心理,风雅颂闭上了眼睛。
由于心里装着事儿,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和重憬琛手牵着手,并排坐在车上。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他写给她的情歌,窗外的街景由陌生逐渐变得熟悉。
她雀跃的心情也因为故地重游,而慢慢变得压抑。
也就微微晃了一下神的功夫,她已经身处风家的会客厅。
长桌上放着女孩们精心为风景辉夫妇挑选的伴手礼。
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礼品盒中,狼心狗肺木雕、大蒜手串、十字架项链等古怪物品格外瞩目。
风景辉夫妇正在情绪激动的说着什么,重憬琛则如一座沉稳的大山般,伫立在她面前,将她与那场正在上演的荒诞闹剧隔断。
而原本应该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们,不知何时变成了围观这场荒诞闹剧的观众。
他们被风景辉夫妇堪比斯卡奥的精湛演技煽动,义愤填膺的对着她和重憬琛指指点点:
“你们还是人吗?为了流量专往人家的痛处戳,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啊!”
“现在的208W为了红真是不择手段,什么龌龊事都能干得出来!我tui!”
“真正吃人血馒头的,是你们这些为了流量,故意刁难风雅父母的人!”
“他们已经很努力的在当一对合格的父母了,你们还想要他们怎样啊?是不是非要把他们逼死你们才满意啊!”
“所有打着替风雅伸张正义的旗号,恶意中伤过他们的人,都应该向他们道歉!”
……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
到最后竟然将她和重憬琛团团围住,高举着拳头异口同声的喊:“道歉!道歉!道歉……”
伴随着情绪越来越激愤的声浪,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加入讨伐他们的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风雅颂被压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近乎哀求的向他们解释:“不是这样的,他们在说谎!风雅根本就不想直播自己的葬礼,也不想把自己的所有隐私物品都卖给陌生人……”
可这些人却像是被统一操控了思想的行尸走肉一般,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只一股脑儿的叫嚣着围上来,像是要把她撕碎……
风雅颂猛的睁开双眼,才发觉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她胸部剧烈起伏着,如一条重归海洋的、搁浅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直到缺氧的症状得到缓解,她才胡乱摸过手机,点进围脖,了解起了最新的舆论导向。
一夜过去了,不管是重憬琛的工作室,还是他本人,都毫无动静。
虽然不排除现在时间太早,他工作室的员工们还没开始上班,所以才毫无动静的可能性,但是眼看着网络上讨伐他的声音愈演愈烈,风雅颂等不下去了。
她不想看到噩梦里的景象在现实中发生。
他们没有做错事,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真正应该被千夫所指的,是风景辉一家!
风雅颂连脸都顾不上洗,随便扯了件家居服往身上一裹,就踩着拖鞋出了门,直奔自己的故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