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苏真人的家人似乎都是为妖物所害，对吧？”
苏牧闻言双眼一凛，却是有些摸不清杨睿的意图，道：“没错，苏某也是后来听说的，据说是被蛇妖伪装的县令所害。”
“想我大虞建朝千年，官员之中竟然混入了如此众多的妖族，朕实在是愧对太祖。”
杨睿轻叹一口气，突然看向苏牧，道：“苏真人应该听说了天妖卫的事情吧，不知苏真人以为如何？”
杨睿的目光十分平淡，但苏牧却是感觉自己仿佛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一般，心中不由升起不顾莫名的压力，当即运转法力稳住心神。
这便是一朝帝皇所拥有的分量吗？
苏牧心中暗暗警醒，故作扛不住压力晃了晃身子，许久才回答道：“苏某一介白衣，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好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苏真人果然看的通透。”
瞥了眼身旁刘旬，刘旬当即会意，将一把钥匙放到了苏牧身前。
“陛下这是何意？”
苏牧心中疑惑，神念在钥匙上一扫而过，并未发现丝毫神异，便是看向杨睿。
杨睿闻言将钥匙推到苏牧身前，道：
“当年太祖虽然裁撤了斩妖营，有些东西却是没有丢弃，皆是存放在皇宫之中，如今镇魔营也算是继承了斩妖营的衣钵，这钥匙自然也是要交付的，只是不知苏真人可愿接下？”
听完杨睿的话，苏牧当即意识到这把钥匙所蕴含的价值，并没有急着接过钥匙。
“陛下，这等贵重之物，应该交由傅大人受领才是，苏某一介方外之人，却是不太妥当。”
杨睿闻言摇了摇头，道：“傅老虽老到，但毕竟是凡人，这斩妖营的东西还是得由苏真人这等修士继承才好。”
说着，杨睿将那把钥匙朝苏牧推了推，道：“而且这无间狱下九层都是太祖皇帝抓捕而来的大妖，斩妖营必然有所记载，苏真人先行查看一番，日后替朕清理起来也轻松一些。”
听到这，苏牧总算是听出了杨睿的话外之音，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不过很快便是下了决定。
“陛下的美意苏某心领了，只是苏某修为浅薄，能够进入第九层已经是沾了玉蟾的光，再往下实在是力有不逮，怕是不能帮到陛下了。”
虽说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下九层中关押的大概率便是他在无间狱底见到的九尊妖神，若是能将其回收，奖励必然十分丰厚。
只是杨睿给的实在太过随意，加上在无间狱底的所见所闻，苏牧却是有些不太想掺和进去了。
皇家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也是，是朕有些太心急了。”
苏牧话中的拒绝之意十分明显，不过杨睿却是毫不在意，看着面前的菜肴，道：“光顾着说话，这菜都凉了，可惜了……”
杨睿此言一出，刘旬当即会意，轻轻拍了拍手，几名小太监陆续走了进来，麻利的将饭菜和八仙桌撤下，换上了一张软塌。
“既然苏真人不愿领下这钥匙，朕也不强求，若是苏真人不嫌麻烦，就替朕带给傅老吧。”
说着，杨睿径自走到软塌前躺下，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而刘旬则是走到苏牧身前，道：“陛下习惯在这个时辰小憩片刻，烦请苏真人随老奴来吧。”
“好，那苏某就告退了。”
苏牧闻言微微颔首，朝杨睿拱了拱手，便是大步朝东华宫外走去，只是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虽说没和杨睿说几句话，但苏牧还是听出了对方的招揽之意，虽说被苏牧拒绝，但显然杨睿并未放弃。
让自己将钥匙交给傅天问，若说杨睿不是故意的，苏牧却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听杨睿的意思，这些所谓的斩妖营的遗物显然不是好相与，若是傅天问因此出了什么事情，他实在是不好向琉璃交代，所以最后还是落在自己头上。
虽说这样他也不算是答应了杨睿的招揽，而且也能获得下九层的收获，但是这种受人摆布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果然，不得不为的阳谋比起阴谋更让人难受。
想到这，苏牧也是没了和刘旬废话的意思，寒暄了几句便是沿着来时的路迅速离开了皇宫。
刘旬目送苏牧离去，直到苏牧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回到东华宫之内，看着气息平稳似乎是睡着了的杨睿，道：“陛下，苏真人走了。”
“嗯。”
杨睿许是真的困了，淡淡应了一声，道：“你可看出这位苏真人的修为？”
“深不可测，应该在老奴之上。”
“哦~朕有多少年没听到你这老货说出这话了，难怪信儿会这么看重了。”
听到刘旬这话，杨睿突然来了兴致，道：“既如此，就照着之前说的安排下去吧。”
“是。”
刘旬微微颔首，而杨睿则是继续闭上眼睛，一只手轻轻打着拍子，嘴角隐约可见一丝笑意。
……
离开皇宫，苏牧看着手中的钥匙，犹豫再三，还是朝着文部行去。
这钥匙自然是不能真的交给傅天问，不过知道还是要让傅天问知道的，至于日后，即便苏牧不留在身边，交给邢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多时，苏牧便是来到了文部门口，恰好看到傅天问神色匆匆，似乎是打算外出，当即赶到对方面前，道：“傅大人，你这是有事外出？”
苏牧的突然出现显然是吓了傅天问一跳，不过在看清苏牧的面容之后，傅天问却是松了口气，道：“苏真人你回来就好，老夫正要去找你呢。”
说着，傅天问瞥了眼周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别处去吧。”
“也好，苏某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去傅大人商量。”
苏牧微微颔首，便是化作一道遁光，卷起傅天问朝远方飞去，再落下时，却是已经来到了无咎居内。
“傅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牧将傅天问放下，略带疑惑的看向苏牧，而傅天问则是轻叹了口气，将一份诏令放到苏牧身前，道：“苏真人你还是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