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是中国的母亲河,但是这条母亲河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对自己的儿女们温柔以待。
从五代到北宋末期,黄河总共经历了三次大决口,滔滔洪水汇聚到梁山之下,与古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了那号称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的梁山泊。
梁山泊位于京东路济州郓城县境内,因为北宋时期鱼价低贱,梁山周围渔民多有交不上税者,携家带口遁入水泊成了逃户,巨野泽内自古以来就是盗匪丛生。他们合流一处,却也不敢在湖中心的岛上面定居。官府有心清剿但苦于兵力不足,人少了不顶事,人多了又容易走漏消息,这些盗匪一旦听闻便会举家坐船,遁入港汊之中,根本无迹可寻。
陆阳离开东京的第二十八天,他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梁山泊外。
他抬眼一看。
好个梁山泊,山排巨浪,碧水接天,其中有绝境林銮层层叠障,又有芦苇深深足以遮蔽十万大军。
只是不知道蓼儿洼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
突然,陆阳耳边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主线任务一已完结,开启新功能:限时支线任务、能力数值化。
主线任务二已开启
任务目标:
占据梁山
提升声望至2000点,拥有30000两银子,招募10个好汉(岌岌无名之辈不算,包括但不仅限于梁山好汉。)
时间限制:两年整。
任务奖励:统治权20(统治权的高低关系到其他人对你统治的认可程度,统治权过低将不会得到其他统治者的认可,他们与你开战的几率会升高。统治权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提升。)
系统给的任务只是占据梁山,但是没有说是以什么手段,这让陆阳松了口气,眼下王进尚且在老种经略麾下听用,自己又在东京有合法生意,若是系统强制要他落草,他恐怕也只能是忍痛而为了。
不过既然系统不限制控制方法,那么可操作空间就大了不少。
陆阳一边牵着马匹,一边往前面的村子走去。
村口有一个老丈,他穿着麻布衫,衣不蔽体,手里拿着长竹竿,撑船前行。
忽地,船靠了岸。他从船上跳了下来,身手矫健,全不似方才一般的老态。
他从船舱里提出一个竹编的大鱼篓,里面扑腾扑腾的往外嘣水,似是有不少大鱼。
他一手提着鱼篓,两只脚揍成直线飞快地通过了翻滚悠悠的稻田。
陆阳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大宋的江山就像是眼前这个小渔村一样,表面上稻米丰盛,渔人打鱼晒网,怡然自得,其实这些渔民早就已经不堪忍受朝廷的重税,一旦有一年收成不好,这些善良淳朴的渔民或许就会变成杀人越货的盗匪。
大宋朝廷也是一样,表面上歌舞升平,大臣们一个个的在鼓吹什么盛世之景,结果什么样,打了一仗,一碰就碎。
山河破裂,家园被毁,数百上千万的汉人流离失所,他们有的南迁过江,有的落草为寇,有的成立起义军反抗异族的铁蹄,但最多的还是在战乱之中失去生命,
陆阳一直在考虑自己穿越的意义,上天在定数之中加入了自己这个变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或许是希望自己能够力挽狂澜吧。
他摇了摇头,现在一切都不明朗,还是先发展,时间长了,一切自会揭晓。
陆阳牵着马从稻田旁边经过,随着刚才那个老丈的足迹进入小渔村。
忽然,前面急行的老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他猛地一回头。
在陆阳的视线里,他在朝自己猛地挥手,是示意自己别进来吗。
那老丈声音很大,说话很急还带着口音,陆阳听了好久都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片刻功夫他已经带着鱼篓来到陆阳身前。
他一把抓住陆阳手中的缰绳,用力的往一边拉。
陆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的枣红马一直在偷吃村里的水稻,老丈力气不够死活拉不动,还是陆阳抱着马的脖子,强行把它给拉开了。
陆阳看着眼前气呼呼的老人也是赶紧道歉:“对不住啊,老丈,我一时没看住,它就肯坏了恁村里的庄稼,您看看啃坏了多少,我照价赔偿。”
老人看陆阳态度还算不错,这才消了消气:“以后注意点,这牲口不能离庄稼太近,这都不知道。”
陆洋自知理亏,一副虚心接受教训的样子:“是是是,您教训的对。”
“以后可不敢这样了啊!”
陆阳满口答应。
那老汉说完又盯着陆阳的脸瞅了许久:“后生,我看你面生的很,这方圆十里八乡都没有你这样的人,来俺们村里干啥的,要是走亲戚我倒是能帮你找找。”
陆阳正色道:“不是,我是从东京来的客商,想到京东路走走看看,找点生意做,早在家乡的时候就听闻八百里梁山泊雄壮无比,这不,我一来到京东路第一时间就过来了,正想看看梁山美景。”
老丈一听他是来看梁山景色的瞬间把脸一瞥:“这烂水泊子有啥好看的,恁从东京来还能看上这破地方。”
陆阳听了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对了,老丈,我还没问你们这村是叫啥。”
那老丈拿手指敲了敲脑袋,把头抬起来看天,似是思考了片刻,随即说道:“俺们这叫石碣村,再往北四五十里便是郓城县,往西三十里便是寿张县了。”
石碣村,那不是阮氏三兄弟的家乡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哪怕心中再高兴,陆阳也不会表现出来。
他向老丈问道:“这说了许久,还未请教长者高姓大名。”
那老丈摆摆手,不自在的说道:“谈不上什么大名,小老儿姓阮,在家排行老三,小辈们都叫我一声三爷,客人你随便想怎么叫都行。”
陆阳一听他也姓阮,同村同姓,那就很有可能三阮家中的长辈,他充分发挥了自己顺竿爬的能力,开口就叫道:“那我也叫您三爷吧,我帮您提吧。”
陆阳伸手便要接过三爷手中的鱼篓,三爷虽然没读过书,没什么文化,但是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懂得的。
他连忙扯开:“欸,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
陆阳却说道:“我叫您一声三爷,您便是我的长辈,哪有让长辈干活自己歇着的。”
两人争执半天,三爷拗不过,还是把鱼篓交给了陆阳。
“这就对了嘛,三爷您走前面。”
三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石碣村。
这次陆阳十分小心,没有让枣红马再祸害庄稼。
陆阳看着篓里鲜活的鲤鱼,向三爷问道:“三爷,这鱼都是您抓的,鲜活的紧啊,得卖不少钱吧。”
三爷一听陆阳开口就是一声叹气:“哎,你不了解这卖鱼的行业吧。”
陆阳一听这里面还有门道,好奇心也上来了:“却是不了解,这里面还有什么道道,还请三爷为我解惑。”
三爷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只听他开口道:“你在东京的时候,可见过新鲜的河鱼?”
陆阳答道:“莫说是鲜鱼,哪怕是海鲜东京也不少。”
“咳咳咳!”这一下把三爷给呛住了,刚来了个铺垫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讲。
陆阳马上反应过来了,问河鱼只是个引子,三爷不知道新鲜河鱼在东京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他只是想接着这个问题往下展开。
想明白了这个,陆阳旋即又说:“不过在我的家乡延安府,倒是很少见到鲜鱼,哪怕偶尔有几条也全在城里最大的酒楼手中,寻常是买不到的。”
三爷涨红的脸色稍有缓和:“不错,鱼价虽贵但那得是活鱼,死鱼可就没人要了。”
此时的鱼价受限于鲜鱼运送技术,鲜鱼一般离了水就活不过半天,各地的鱼价差别很大,离水近的贱如土,离水远的贵上天。
东京城就在黄河之畔,鲜鱼价格也要上百文一斤。
其他离水远的地方,别说鱼价了,能不能找到鲜鱼都是问题,根本就有价无市。
哪怕是在梁山泊附近的济州和郓州,鲜鱼的价格也不便宜。
陆阳心领神会:“三爷的意思是这些鱼运不到有人要的地方就要死了,卖不出价了。”
三爷点点头:“不错,就算是往最近的寿张县去运,三十里路,赶车过去,到不了县城就得死上个两三成,到了县城还得快点卖,过了半天就没一个会出气的了。”
三爷的表情很忧伤:“这水泊子附近谁要鱼啊,要卖鱼就得去县城,可是去一趟县里,万一路上死的鱼多了,或者到了县里没能赶快卖出去,不仅赚不到钱,还要赔呢!”
陆阳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如此说来,这渔民还真是不好干呢。”
三爷听了,神色暗淡不少,语气也有些失落:“谁说不是呢,当年要是鱼能卖出去,老大他们家也不至于······”
这肯定是一个伤心的故事,陆阳识趣的没有往下问。
他想转换个话题:“三爷,恁家里都在石碣村吗?”
“在的,小老儿家世代住在石碣村,村里有一半的人都姓阮,都是老汉的亲戚。”
陆阳惊喜地说道:“那可太好了,三爷您帮我找一个您家里的晚辈,让他带我进水泊里转转,我给一百文酬劳。”
三爷一听嗤之以鼻:“你们这些人整天都想着用钱办事,不就带你进去转转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什么钱不钱的,等会我让我侄子带你进去。”
陆阳喜不自胜:“那如此便多谢三爷了。”
三爷摆摆手说道:“哪里话,你管我叫一声三爷,这点小事我还能问你要钱,让我叫一下人。小五,小五来客了。”
只见前面是一片茅草屋,水边枯木桩上拴着三条小渔船,篱笆外晒着一张破渔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一道身影突然从水里钻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就踩在了渔船上。
那汉子双臂如铁棒,两眼似铜铃。脸上常带笑,心里藏鸩毒,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处狮子心寒,脚踩下蛇蝎丧胆。短命二郎阮小五是也
他把头顶上的破头巾一摘,向岸上喊道:“三爷,寻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