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稍做思虑却没多想,只将她的样貌记了个大概,随后便回了天帝山中。
原以为做了代掌门的真传,修行之路好歹要轻松一些,没想这两日除了皓桑给她的书外,愣是没得到其他的一点指点。
她在天帝山山巅的树下置了一个小方木桌,带着蒲团席地而坐,一手托腮,开始翻看起皓桑给她的卷轴来。
“此道是无情道...”她小声念着编目上的字,很快就换了下一行。
“此道是双修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合欢派的路子?
虞婳挑了下眉头,继续下一行。
“剑道...”“医道...”“体道...”“巫道...”
虞婳飞快的将编目浏览了一遍,随手一翻发现都是些基础常识,便从最开始翻阅起来。
时光流转,不知不觉间,虞婳一抬头便见眼前的云海已经被染成了金黄色层层叠叠犹如浪花起伏。
她正想舒展一下身子,刚抬起手臂,就听见背后传来温润的声音。
“给你的这些书,都看完了吗?”
“师父。”听见这道声音虞婳就飞快的站了起来,转身对皓桑行了个礼,“弟子看完了。”
“嗯。”皓桑点微微颔首对她道:“把手收起来吧,今日我教你以气御剑。”
“真的!”虞婳眼睛一亮,立即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不过她记得夜苏说过,三境以后才能挑选自己的法器,书上也提到,唯有三境以上才能熟练的驾驭法器,那她现在要御剑飞行要用什么?
她还没向皓桑问出口,回头就见皓桑一抬手,从头顶的树上飞来一根树枝,他那着树枝随意一甩挽出个剑花儿。
“所谓御剑,其实并不只是只能御剑而已,有的人法器是扇子便可以御扇,有的人是笛子,有的人是伞,或者不是法器,而是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御剑的本义是以气御神而不是以气御形。”
皓桑说着,将手上的树枝扔给了虞婳。
虞婳接住,她看看皓桑,再看看和她手腕差不多大小的树枝,不确定的开口:“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御这个?”
“你破镜后已经引气入体,我会教你如何使用。”皓桑淡淡道。
等等,她刚才看到,这不是三境之后才可以学的东西吗?
虞婳拿着树枝怔怔的看着他,她疑惑的话还没问出口,皓桑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只讲一遍,你要仔细听。”
半个时辰后,虞婳忐忑不安的紧紧拿着树枝站在了山崖边,看着脚底下的云海,她咽了咽口水。
方才她只记得皓桑讲,御剑飞行时周身会有气流与风干扰,她需要时刻稳住平衡,保持气往上升。
即便她刚刚已经试过了让树枝飞起来,但现在就站在悬崖边上,还是紧张得手心出了一阵薄汗。
虞婳声音微微发着颤缓缓回头,“师父...我真的要从...”
她话没说完,见那一抹银发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
“去吧。”
语音落下,虞婳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力道,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猛的坠入云海。
?!!!
她还将树枝紧紧握在手上,人已经在飞快的下落,速度快到甚至没有给她出声尖叫的时间。
在这短短的一瞬,虞婳将放在皓桑讲的所有在脑海里飞速的过了一遍。
冷静,冷静,她要冷静。
她在飞速下落的同时逐渐聚气凝神,眼前的树枝在她控制下逐渐悬浮起来,但还在微微颤抖着。
她控制并不精准。
眼看就要落到山底,虞婳一咬牙在空中调转姿势,先踩上了树枝,但整个人仍在飞速降落,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最后一次!
就在她要砸在地上的刹那间,虞婳感到一股上升的气息从身体里面升起,脚下的树枝飞快带着她在地面上略过,贴着山体扶摇直上。
她成功了??!
“哇哦——!”飞起来的快感让虞婳整个人轻盈无比,她高兴的操纵着树枝在天地间自由的翱翔。
云海正准备出手的皓桑也收回了手,他注视着像一只鸟儿在云中飞翔的虞婳,低低笑了笑,但很快目光又凝重了起来。
她果然不一样。
这几日,他都在灵识里面与那把剑对峙。
他试图驯服它。
因为这柄剑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这样强大的力量超过了现世的一切,直逼传说中上古的神族。
纵然神族已经在世间销声匿迹了近万年,但他仍然认为,此剑的降落便是神迹。
当年几位师兄想将此剑封印,却都承受不住它的力量,即便他用沉睡千年的代价将它封印,却仍不能化它为己用。
而那日,虞婳的灵识却与它起了共鸣。
皓桑缓缓垂下眼眸,看着对他高兴挥手飞过来的虞婳,眼中神色晦暗不明,那双清澈如明镜的眼眸里,头一次出现了迷惘。
“师父,我成功了!”虞婳高兴的飞到他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因刚刚飞过,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脸颊和鼻尖也微微发红,却赋有生机。
“嗯,做得很好。”皓桑笑着微微点头,“接下来你就慢慢熟悉一下,要做到随时随地让它随着你的心而动。”
“好!”虞婳新鲜劲儿还没过,她重重一点头转头又扎入云海下。
明月高悬,此刻虞婳正飞在半空中赏月,她坐在树枝上,手里拿着一片树叶,试图像之前夜苏把剑变大一样将手上的叶子变大。
但她还没有接触过五行术,一时还找不到突破口,试了一会儿不成功就放弃了。
她哼着歌看着月亮,又觉得一个人赏月有些无聊,去找暮山景又不方便,她想着去把夜苏拉起来陪她,于是便悠闲飞着往正殿去。
过了亥时三刻,二长老的布置的宵禁禁制就会启动,原本也是不准在清云门内御剑超过房顶的,但她今晚去找皓桑诉说了自己想勤加练习的上进决心,在皓桑那得了掌门特令,便不用理会这些。
她朝药庐的地方飞去,这才发现,从高空看药庐,竟像是以药庐为中心布在湖面上的阵法。
还在半空中未落下时,她不经意的一撇,看见一道人影正向外走去。
是谁?这么晚了,一个人还要下山门?而且看她出来的方向,似乎是从外门弟子的谪仙庐出来的。
虞婳微微蹙了下眉头,她离得远看不清楚,但感觉那背影好似今日看到过,是今日早课时去药庐的人?
早课时跑去药庐,现在又要去山门外,而且她穿着黑色的披风,看样子并没有触发长老的宵禁禁制。
略微思索一番后,虞婳改了方向悄然跟了上去。
宛心出了清云门大门后,直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过去。
今日她在虞婳身上没有套出话来,转而去‘偶遇’了宁水柔。
她先请宁水柔吃了个鸡腿,又将今日用在虞婳身上那一套用在宁水柔身上,她很快就上了当。一边吃鸡腿一边讲,“没有啦,师父最近忙得很,不是在天心阁就是在天玑洞,才没时间管我们呢,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寒师姐,哦对了。天玑洞里好像关着什么东西,你们千万不能靠近哦,师父说很危险的。”
依照宁水柔的单纯心性,多是不会说谎,那十有八九他们找的魔气就在天玑洞里。
宛心在原地吹了一声哨,黑衣人很快就露了面。
“天玑洞里确实有东西,但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她话音刚落,忽的从暗处飞出两枚暗镖从宛心耳边飞了过去,钉入她身后的树上。
“干什么?!”宛心压低声音怒道。
那白衣男子缓缓从暗处走出,笑眯眯的看向宛心身后。
“今日,跟了一个小尾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