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能去群英院吗?”
晚上,卢玉宸堵住章樱问。
“随便你~”
章樱见他一副熬了一天可算是熬结束了的表情,勾起了唇角,完全不在意。
前世她和卢玉宸过了一辈子,她操持家务、经营族中事物,更多的是责任而非感情,这一世就更没有了。
她爹死后一年的时间里,她带着孀母弱弟在京中艰难生存,打她们主意的人如过江之鲫,人人都想染指一二,章樱自己都不敢保证,在护着幼弟长大的这漫长几年里会发生什么事。
只有靖安侯府伸出了援手。
这份情值得她铭记两世。
“你……”
章樱越过卢玉宸轻飘飘的走了,卢玉宸看的清楚,她走的非常快,仿佛稍微慢一点就要沾染上什么甩不掉的东西似的。
这一瞬间卢玉宸感受到了一种嫌弃,当即有点郁闷。
她不在意,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在意!
深夜,阖府熄灯睡下,躺在床上的章樱却倏然睁开了眼睛,连同睡在她榻边的杜若,两人一起翻出了府。
与此同时,群英苑的卢玉宸也睁开了眼睛,他轻脚靠近榻边,确认床上的人已经睡死,这才换上一身黑色劲衣,手持宝剑,顷刻间飞檐走壁游走在京城的浩瀚屋群之上。
身子轻的像猫一样,一双黑眸凌厉如鹰隼,通身上下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的憨态流气?
忽的,他纵身一跳,身子没入一处矮小的房内,房内有暗道,暗道下烛火亮如白昼,俨然一处庞大的地下宫殿。
“大人,兵部传过来协查的文书!”
卢玉宸接过文书看了片刻,不多时便带着十来个人鱼贯而出。
狭窄的小巷,暗夜中更加的昏暗,空气中还飘荡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难闻气味儿。
杜若缩了缩肩膀,小声问道:“二奶奶,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找一个人!”
上一世靖安侯府走到山穷水尽时,全京城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还是当年街边偶遇的一个乞丐样儿的人告诉她卢玉宸中毒。
“那人是隐世的神医,我记得他就是住在巷子拐角的位置……”章樱跟着记忆中的模样细细的辨认,尽管隔了经年,章樱一想起那人,总有股亲切感。
他说,“闺女,你我有缘,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他浑身脏污的看不出本来的肤色,须发乱飞,可章樱一点儿也不觉得脏。后来她落魄,老爷子也没嫌弃她拉扯一大家子人,收拾起自己行医问药还总帮衬。
“啊!找到了!就是这儿!”
章樱在一个异常破败的棚屋前看到了一双烂了底儿的草鞋。
这是老爷子的习惯,上一世他的门前也有这么一双。
此时,对面的屋顶上,几个人躺平在屋顶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其中一人道:“大人,怎么办?有人来了,好像……还是两个女的?”
“好像?”卢玉宸冷哼出声,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来,“既然又出现了人,那就是同党!倒卖军械又岂是一人能做?”
他一边说一边朝那边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么看那人也像章樱,他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冲了过去,耳边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呀,这门怎么开着呢?”
章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门框歪歪斜斜似乎变了型,好像……有人打斗过?
老爷子都穷成这样了,难道还有人打劫?
想到这,章樱的脸都瞬间扭曲了,她弯腰迈进去一只脚片刻又迈了出来,“杜若,小心一些……”
杜若很有眼力见的提议,“我在前面吧二奶奶。”
“诶!你说的正好!”
不管年纪多大,心里有多成熟,坏人也还总是怕的。
卢玉宸趴在房檐亲眼看着杜若匕首出鞘,而后他那彪悍的娘子如同猫一样挂在杜若的背后,猫腰伸头,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老大,是发起总攻了吗?兄弟几个要全下去把他们围了么?”
跟着他的那些人,看见他的动作预判了下一步,一个个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卢玉宸整个脸黑成了锅底,他怒吼:“上来!谁让你们下去的!”
一个个灰溜溜的又都跳了上去。
“怎、怎么了老大?”
“青峰,你带两个人下去,记住,我们只查出来了魏实,便只抓他。”
“啊?老大,您刚不是说新出现的人都是同党吗?”
卢玉宸一记眼风扫过去,“魏实当时被我们的那一拨人追的怕了,才慌乱中蹿进了这贫民区,住在这里的人困顿交加,就不要大动干戈让他们雪上加霜了!”
“可是……”青峰不太聪明的继续回怼,“可是您刚才还说了,这贫民区最是能藏污纳垢之处,全城都找遍了,说不定魏实他们就是在这里藏军械的!”
“嘶~”卢玉宸举手咚的一下敲在他脑袋上,“有问题不知道派人盯着吗?你今天晚上就是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照样会一无所获,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你的一套房和两个姐姐,输了,都归我!”
“不赌!”青峰抱紧了自己的胸膛,“好啊头儿,真是看不出来,您竟然早就觊觎我的姐姐了,我先说好,你当我姐夫没问题,但姐姐只能挑一个!”
卢玉宸额上青筋暴跳,“重点是你不敢!滚下去!记着,千万别吓着后面进去的那两个人,尤其是里面那个最胆小的!”
“哦!”青峰点头,一个纵身跳了下去,等脚站稳了才听明白,“怪不得头儿你说话前后矛盾,难不成是看上刚进去那俩女人了?花心!太花心!我姐姐不能嫁你了!”
卢玉宸几乎听到了自己血管爆裂的声音了。
“啊!!!”
这时,里头传来一串女子的尖叫声,不但青峰,卢玉宸几乎在一个瞬间就冲了进去。
“老不正经!我让你不怀好心!我让你欺负老爷子!”
屋内,章樱手中拿着一根银簪,疯狂的刺一个胖男子,白的进红的出,那男人有气无力的求饶:“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扎了!”
地上还横七竖八躺了三个带刀的刀疤大汉,他们身上的衣裳发出烧焦的味道。
卢玉宸:“……”好吧,她总是那么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