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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花香味隐隐约约变成了腐烂的酸臭味,闻到这味的瞬间柳娇就止不住的反胃,她抬手擦了擦鼻子,耐着性子去看钓上来的人头。

黑色的长发绕成一团,湿哒哒的坠落着污泥与臭水,因为人头还在疯狂挣扎所以一直在线头那边打着转,时间越久腐臭味就越明显。

谢乌梅也嫌弃这股味,语气森森:「还没看出来?」

柳娇说:「女的……吧?」

谢乌梅打了个响指,虚空中飞出三五只白色的蝴蝶朝那河面上的人头飞去。

河面恢复平静,大片粉白的樱花瓣盖在河面,刚才的臭水与人头仿佛是幻觉。

柳娇悻悻然地回到桌边,看着这一桌的美味佳肴,脑子里却止不住回放刚才的人头与臭味。

她做错了什么?

柳娇端着碗沉思,□□拳犯法所以这就是她的惩罚?

她也是为了恰饭而已哇!何况她已经金盆洗手打算重新做人的!

柳娇深吸一口气,行吧,在妖怪世界重新做人也行。

她可以的。

柳娇吃饱喝足后躺回榻上,又被谢乌梅捞进怀里,柳娇告诉自己:你是人形抱枕,他只是抱一抱,闻一闻。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没有再钓上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柳娇也在榻上躺睡着,直到被夜晚的冷风吹醒,觉得冷飕飕,这才醒了过来。

谢乌梅还在她身旁躺着,只不过温度很低,她醒来抬头是刚好挨着谢乌梅的脸贴了贴,冰凉的让她瞬间清醒。

「老爷?」柳娇抓着他的手坐起身,这人全身都凉了,该不会是——

谢乌梅懒懒地睁开眼。

柳娇:「……」

没事了。

谢乌梅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黑沉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慌什么?」

柳娇松开他冷得像冰块的手,又在自己有温度的手腕握住取暖,冷静撒谎避免刚才的尴尬:「我做噩梦了。」

谢乌梅挑眉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梦到什么?」

「梦到被人鱼追着咬,掉进水里觉得冷就吓醒了。」柳娇胡说八道,一边抬头,发现周边不知何时已亮起灯火。

不等谢乌梅说什么她就转移话题道:「已经天黑了,老爷你还要钓鱼吗?」

谢乌梅伸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柳娇被他手指间传递的寒意冷得又精神几分。

柳娇眨着眼与他对视,瞧见谢乌梅缓缓坐起身凑近她,眼里的笑意带着点意味深长:「我未入你梦,你又怎会做梦?」

还有这种说法?

瞬息之间柳娇想起昨晚梦里停留在她锁骨的黑蝶,再看看眼前凑近她的谢乌梅,两人发丝交缠在一起,张扬的银发与柔顺的黑发,随着他起身而悄然滑落,夜风吹拂起的银色发丝划过柳娇脸颊,带来的凉意却不比那只手。

「昨晚梦里那只黑蝶……」柳娇微微睁大眼,后话不用说也从谢乌梅的眼神中得知。

就是他。

「那香味来自你的灵魂深处,只有你入睡后我才能借梦入你灵魂深处。」谢乌梅俯身上前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我看你昨晚很喜欢这种感觉。」

柳娇:「……」

她现在就去跳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吧。

柳娇默默推开谢乌梅朝河边走去,谢乌梅拉住她,「干什么?」

「跳河。」柳娇疯狂且冷静,「这辈子活到这里就行了,下辈子我会注意点不让蝴蝶落在身上。」

谢乌梅听得大笑,被柳娇的反应取悦,将她拉回怀里闻了闻,「这次撒谎就算了,下不为例。」

他心情一好就格外大方,又低头亲了亲柳娇。

柳娇额角一抽一抽,说服自己这是妖怪世界,蝴蝶能入梦很正常。

「现在别睡了,今晚会钓到很多鱼。」谢乌梅转眼看向河面,神色高深莫测,在他话音落下时就听水花声响起。

柳娇下榻去拿鱼竿,发现谢乌梅说的很多确实是很多,白天一动就是一桿,现在一动就是五桿。

她被迫忙了起来。

柳娇忙着拉鱼线,看红蝶白蝶飞来飞去,部分人鱼挣扎激烈,大有一种要拉她下河同归于尽的狠劲。

忙起来倒是没时间去想刚才的社死现场。

谢乌梅负责放蝴蝶和甩血珠当钓饵。

柳娇忍不住问:「这些都是什么?」

谢乌梅:「人鱼。」

柳娇无语:「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河里长人头,像泡烂了数十年的人头,钓起来还能甩头吐舌,不愧是老爷宅子里的河,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厉害。」

谢乌梅低呵声,笑容妖冶,歪头靠近柳娇说:「你家河里长又丑又烂的人头不钓起来杀了?」

柳娇:「……」

不是你养的?或者说,不是你吃剩下的?

谢乌梅伸手勾着她一缕黑发闻着,语气散漫道:「这以前是古战场、乱葬岗,死的人太多,数不清,大多数都化成了怨鬼试图从河里出来作恶,我不能下水,只能把它们钓出来。」

听起来你还是在做好事?

柳娇看了他一眼。

谢乌梅:「看水里,男的女的?」

柳娇:「……」

她又开始忙起来,因为老爷开始考她钓起来的人鱼是男是女。

被迫看了太多奇形怪状的人头,柳娇的承受能力逐渐升高,就这么一直换鱼竿拉鱼线折腾到天色微亮,她只觉得手酸腰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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