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儿知道,林博是通过西门彻之口知道水月宫挟持林可儿的事的,而西门彻送林可儿回府又是受西门靖轩的授意,其实绕來绕去,还是西门靖轩把水月宫放在了太师府的鼻子下,成为太师府的猎物。
呵呵,西门靖轩!
当听到出自林博口中的水月宫三个字时,林馨儿就感觉到了杨晨看向她的目光。
林馨儿沒有回头,抬脚向门外走去,这件事水月宫不插手也不行了,这不仅关系到她与西门靖轩的感情,也关系到了她与她爹的感情,就算林博平日对她很冷淡,但是她身上流的也是林家的血,她不想当被人遗弃的孩子,就像西门靖轩那么的在意他的母妃。
说起來也很巧,他们都是遭受至亲冷待的人,但是,她一直生活在林博身边,知道自己被冷淡的原因是林博将她看成了当年给林府带來惨案厄运的不祥之人,加上后來娘亲的死,林馨儿自己也便能够坦然的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是如太妃不声不响的离宫而去却成了西门靖轩的心结,难以打开。
來到林可儿的房前,屋门紧闭着,林馨儿敲了敲,传出柳随香的声音,“谁?”
馨儿应了一声。
屋内沉默了下來,不一会儿有人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竟然是柳随香亲自來开门。
林馨儿瞟了眼屋内站在一侧的香芋,又看向面前的柳随香。
“你來干什么?想把晦气带到这里吗?”柳随香瞪着眼,怒气冲冲的道,“刚才在前厅沒來得及怎么你,现在皮痒的专门送上门來?好,我正好有气沒处使呢!”
说着,柳随香抬手就朝林馨儿打去。
林馨儿淡淡的扫了眼柳随香伸出的手,身子轻轻一闪,便从柳随香身边绕进了屋子里。
柳随香扑了个空,愣愣的看着前方不见了林馨儿,再回头,她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
若非是白天,林馨儿这身白纱长裙轻飘飘的移动了位置,柳随香一定会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谁准你进來的?你给我滚出去!”柳随香转过身气哼哼的道。
“你再吼一句?”林馨儿回过头,冷冷的瞟向柳随香,声音很轻,但是一字字似乎带着千斤的重量,只要柳随香敢再说一个字,就能够像铁锤一般砸过去似的。
柳随香当即就呆住了,不是被林馨儿的气势吓到,而是从林馨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她不愿见到的人的影子。
那个人就跟眼前的林馨儿一般,不怒自威,眸中闪耀着锋锐的光芒,像把刀子似得,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柳随香不觉的抬手抚住了自己的胸口,她能感觉到心在砰砰直跳,好半天,看着林馨儿转过头不再理会她的时候,才长长出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心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十八年,也早该投胎了,还能够魂附在林馨儿的身上?
不过,眼前的林馨儿还真的跟以往不同,只看她的背影,虽然还瘸着腿,身形摇晃,但是每走一步都带着扎实的力度,不再是那个呆在偏房里的那个柔柔弱弱的任由她们母女压榨嗤笑的小女孩。
难道真的是冤魂附体了吗?难道那个女人死了十八年还沒有投胎回來了吗?
“娘,我不要见到她,谁让你把她放进來的,让她滚,让她滚!”
躺在床榻上的林可儿看到林馨儿向她走來,坐起身,发狂的大叫,揪起跟前的枕头朝林馨儿砸了去。
林馨儿顺手接住枕头,丢到一边。
“小姐,小姐!”香芋慌慌张张的跑到林可儿跟前,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住情绪激动的林可儿,回头对站在林馨儿身后的柳随香焦急的叫道,“夫人,夫人!”
谁知,柳随香对香芋大声的呼喊充耳不闻,双腿一抖,扑通的跪在了地上,朝林馨儿磕头道,“妹妹,我的姑奶奶,你已经走了十八年,怎么又回來了?你是被恶人杀害的,老爷这么多年一直沒有放弃追查凶手,你要觉得死的冤,也不要來找我啊,当年的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沒有,你去找老爷,跟他哭诉去,啊?可不要來找我啊,你看可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已经伤心欲绝了,,”
林馨儿回身瞧着柳随香一边含糊不清的絮絮叨叨,一边朝自己不住的叩首作揖,有些奇怪。她能听出柳随香所叫的姐姐就是早已死去的林府二夫人,难道柳随香以为自己的变化是出自二夫人附体吗?
这也太突然了,如果不是真的触动到什么,柳随香断然不会如此害怕,做出这般有违她如今身份的事。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香芋这边刚紧张着林可儿,那边又见柳随香跟疯了一般的不停的磕头,慌得不知所措。
“娘,你疯了?”
倒是林可儿先朝柳随香责问,下了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到柳随香跟前,拖住她的胳膊用力的往起拽。
自己的娘竟然朝林馨儿这个贱人磕头,算是什么事?
“姐姐,姐姐,你快走吧,日后我给你烧纸钱,在地下也少不了你花的。林府如日中天,你在那边也会富足无忧,要是一时投不了胎,就找个对眼的魂儿做个伴儿,我会跟老爷说,老爷不会怪你的……”柳随香不顾林可儿的阻拦,不住的念叨着。
“三娘,你怕我?”林馨儿走到柳随香跟前,蹲下身,与她的眼睛平视。
柳随香的眼睛里只有慌乱,惊恐。
就是她,林馨儿此时的眼神像极了她,淡如水,却藏着无法说出的底蕴,似乎洞悉一切,似乎对外人的张狂全部不放在眼里,只做她自己,只要不触碰到她,她便守着自己的一片天,如果招惹到她,她便会不动声色的反击,招招应对要害。
所以,当年她在林府里,虽然面前有大夫人与后來进门的三夫人联手夹击,她都游刃有余的化解掉,独居在她的屋子里,高傲的享受着林博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