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班教室,课间,陈少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将林蕉吓了一跳。
“怎么了,陈大哥,感冒了吗?”林蕉问。
“可能吧,昨晚蹬被子了。”陈少棠道。
“都这么大了还蹬被子?”林蕉笑道。
陈少棠不语。
到下午时,陈少棠的喉咙开始发痒、红肿,进入痰多咳嗽状态,说话声嘶哑起来,好似公鸭一般,遭到了林蕉的耻笑。
第二天时,陈少棠几乎说不出话来,嗓子仿佛堵了棉花,即咳不出,又咽不下,将整个声带缠裹着,说出的话只是呜呀呜呀的。
课间操后,向教学楼走去时,万小茗从后面跟上来,拍拍陈少棠的肩膀打招呼,但他张了张口,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万小茗问。
陈少棠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万小茗从他张开的口里望去,发现咽喉处又肿又红。
“陈大哥,你嗓子发炎了,得去医务室!”万小茗急道。
“只是嗓子发炎而已,不用去医务室。”陈少棠费劲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但发出的声音又浊又闷,根本无法听清。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医务室!”万小茗道,说着就要拉他的胳膊,陈少棠阻止了她。
“不用去医务室……我从小还没去过诊所或医院!”陈少棠说道,但传出去的声音混浊不清,万小茗根本听不明白。
“陈大哥,你别说话了,”万小茗道,“这不是普通的发炎,这样下去你的嗓子会废掉的……必须去医务室,快跟我走!”
不由分说,她拉紧了陈少棠的胳膊,拽着他向医务室走去,身后的林蕉疑惑地望着两人,而钱悦容的眼中满含怒意。
“万小茗这家伙要做什么?她要拉着陈大哥私奔吗?”钱悦容道。
快要上课了,几人不再管陈、万二人,压抑着对他们的好奇心转身向教室走去。
来到医务室,万小茗将陈少棠按坐在椅子上,跑去叫来了医生,一位白大褂匆匆而来,认真查看了陈少棠的嗓子,不断埋怨着都肿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早来。
陈少棠呜呀呜呀了一番,但他的表达无人听懂。
“医生,应该怎么办?”万小茗制止住陈少棠的呜呀,问向女医生。
“打一针吧。”女医生道。
医生的话就是命令,况且陈少棠的嗓子的确难受,便不再逞强,以手指指着自己的肩膀,又指指屁股,意思是打哪合适?
“屁股!”女医生冷冷道。
陈少棠张大了嘴巴,尴尬着,一旁的万小茗却捂嘴窃笑着,女医生指向一张桌子道:“趴在那儿,脱下半拉裤子。”
陈少棠乖乖地走向桌子,转头看了一眼仍在捂嘴窃笑的万小茗,又呜呀呜呀了一阵,意思是说你别偷看。
“男生的屁股蛋儿谁还屑看!再说了,看看又能咋样儿!”女医生道,“赶快点儿吧,消炎针早打早好,今天打上的话,明天你就能见好了。”
陈少棠又望了望依然窃笑的万小茗,极不情愿地脱下了裤子。
“又不是让你上厕所,你脱那么干净干嘛!”女医生批评道,“褪下一点点就行了……打臀部上侧懂不懂?”
后面爆发出万小茗吃吃一阵笑,然后她道:“嗯,屁股很白!”
陈少棠又呜呀呜呀了一阵,以含混不清的呜呀来掩饰自己对女医生的不满和愤懑:既然知道只褪一点点就行,为何不早说?
陈少棠将裤子向上提了一提,又呜呀呜呀一阵表示对万小茗的不满。
“你以前就没打过屁股针?”女医生边用针头刺啦刺啦吸着小瓶中的注射液边问。
陈少棠呜呀一声表示从没打过屁股针。
“好了,”女医生道,“别说话了,嗓子都哑成那样儿了,还那么愿意说话。”
不是你问我的么!陈少棠暗自叫道,蓦然觉得臀部上方一疼,想必药液已被注射进体内。
“好了,提上裤子吧,”女医生收了针道,“明天下午再来加强一针!”
陈少棠呜呀一声表示嫌麻烦,心说这世上就没有一试百灵的药物么?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女医生道,“不能着急,世上没有神医,也没有神仙。”
陈少棠付了钱,感觉自己大半个臀部又麻又疼,简直无法走路,于是在万小茗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教室。
“没想到昔日如此神勇的陈大哥,如今变成了一个病秧子。”万小茗边走边喘着粗气道。
陈少棠则不言不语,默默欣赏着万小茗的侧脸,嗅着她脖颈处散发的清香,情愿从医务室到教室的路程遥遥无期。
“其实并没那么严重啦,”就要到达门口时,陈少棠突然离开了万小茗,腿脚利索地跳了几跳笑道,“既然是病人,总得有个病人的样子嘛……另外,被你搀扶着的感觉不错啊。”
当然,他说得并不十分清楚。
“啊!”万小茗道,“陈大哥,你骗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你又不是不能走,还要我搀着你……你看,害我出一身汗!”
陈少棠走上前去,拉起衣袖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轻轻抱住了她。
在他怀抱中的万小茗很是温婉,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拥抱。
“欸?陈大哥,虽然说得不清楚,但怎么这么快你就会说话了?”万小茗突然挣开他的怀抱问。
“呃……”陈少棠道,“看来这药效真好啊……或者,我身体的恢复力竟然如此神奇?”
万小茗不相信地望向他。
陈少棠心中暗道,你不相信是对的,其实我的呜呀也是装出来的,虽然吐字不清,我还是能说话的。
不管信或不信,万小茗沉默了,心说既然想陪伴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何必再吹毛求疵呢?于是她又钻进了陈少棠的怀抱。
“再抱一会儿,”万小茗闭上眼睛道,“感觉还没抱够。”
“还不快进来,你俩还要在门外缠绵多久啊?”教室里突然传出政治女老师的揶揄声。
陈少棠这才回到现实当中,万小茗也吐了吐舌头,然后迅速走进了教室,陈少棠紧随其后。
第二天陈少棠的嗓子果然好多了,吐字清晰了许多,午后他来找万小茗,要她再陪他去医务室。
“还需要我去吗?”万小茗问。
“当然,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陈少棠笑道。
听着他的话,万小茗低头嘻嘻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在笑……这回打针的话,你不会再将裤子褪那么低了吧?”
“你……死妮子,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