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名师爱徒

李知焉像一个皮球,傻傻的站在场中,怀中还拥着一位佳人,看去如地主家的傻儿子,说不出的纨绔之感,对陆定国一掌袭来,也不知他现在是知,还是不知。

不过这一刻,兴许不知还会好些,正如人生,有时傻点才是正途。好在李知焉一向不大聪明,是以对陆定国袭来的一掌,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即使他师父林逋隐已是喊的声嘶力竭,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真的无动于衷吗?不得而知。

李知焉如此状态,自然接不下这一掌,这点,在场之人均是知晓。

好在他有一位师父,圣人境的师父,因为一些缘故,虽跌下了圣人境,但终是攀上了那最高峰之人,曾几何时,在圣人境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即使跌下这圣人境,恐怕也不会太差,就像刚才,他还能周旋于陆定国手段下,如此多时候。

是以此时,他欲再度对敌陆定国,只是如此的话,他便有了些被动,不似刚才,他还可凭借丰富的圣人境经验,以及感悟多年的道则,暂时拖住真正的圣人陆定国,如今嘛,则有了些不同。

如今的他,则不如之前那般灵活,甚至可说,如同一道箭靶,且还必须以极速的方式,赶到某个位置,才有资格做这个箭靶。

幸好他及时赶到了,并迎上陆定国一掌,一口血,如袖箭般,急射而出,他周身的道则,也有些紊乱,恍惚夹杂有其他一些道则,感知中,也不如之前纯粹,他的眼神,也因这一掌,变得有些萎靡,有些混沌。

不过他却无颓废之意,脸上还有一丝庆幸,只因他赶到了,即使作为一只箭靶,也是世间最好的箭靶,也是最蠢的箭靶。

不错,箭靶乃世间最蠢之物,你可以想象它的一生,均是被人,以射为乐,这样的人生,的确无趣的紧。

林逋隐青年时,便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在习练射箭一途中,自是与无趣的箭靶打过许多交道,只是没想到,今日他自己,却做了这箭靶。

他嘴角带血,想必刚才一掌,让他受伤不轻,此时背靠李知焉,紧盯着陆定国,自嘲一笑,道:“老夫好捉弄人,想不到今日,却中了你的计。”

陆定国一掌建功,此时退回到宣和殿一众前,脸泛笑意,道:“你猜的不错,陆某这一掌,本就是要赠与你的。独让陆某意外的是,你真的会来。”

林逋隐一笑,有些惨然,道:“这倒不意外,老夫再如何薄情寡义,也是要来的,这毕竟是老夫临老时,唯一的弟子。”

陆定国道:“如此说的话,你中这一掌,一点都不冤。”

林逋隐笑道:“自然不冤。是以你这一掌,几乎是等着老夫到来。”

陆定国道:“自然要等你到来,陆某可是与城主有约在先,对这小子手下留情,至少在今日前,都须如此。”

林逋隐一怔,接着一笑,道:“原来是虚惊一场。”

看着林逋隐胸襟上的殷红,陆定国大笑道:“虚惊一场?林老先生,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须明白,陆某只是说今日你徒弟无碍,至于你嘛,可能会死。”

林逋隐拍拍胸脯,手上亦黏上一大片红,然而他却一笑,做害怕状,道:“老夫好怕怕。”

这样的话,让人忍俊不禁,只一瞬,场边便涌出许多嘲弄,如浪花一般,急速朝林逋隐涌来。

陆定国道:“林老先生,可听出了这天下英雄,因何而笑?”

林逋隐点头,不置可否。

陆定国接着道:“若是之前,这笑声,陆某定会认为,是为嘲弄我的,至于现在嘛,老先生如此作态,只会让曾经辉煌一世的书圣名头,蒙羞罢了。”

林逋隐挠挠头,假装思索,道:“无妨,老夫今年八十有六,还是九十有三,都已不记得了,不过老夫却可以告诉你,到了老夫这个年纪,其实很多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并不再是那么重要,就像你当下的权利和地位,也如你此时费尽心思弄来的修为,更像你刚刚说的生死。”

陆定国道:“是吗?陆某还真是庆幸,未曾到你如今这一步,不然将是多么的糟糕。”

林逋隐紧盯此人眼神,道:“果然人各有志,人各有异,看来先哲并不欺我。”

思忖一番后,忽然一笑,道:“就像我能驾驭浩然气,而你,却不能。”

好似献宝一般,一道硕大的浩然气,如临空而来的彩云,急速朝陆定国,径直落去。

轰隆一声,宣和殿前方,便砸出一道大坑,好似民间那一条龙服务,径直将数位宣和殿执事从生到死,从挖到埋,服务到了最后。

泥土落下大坑,刚好埋下几位身死的宣和殿执事。

可惜的是,没有埋下想埋之人,不说陆定国,哪怕廖化文和罗兴发也好,为此,林逋隐再次一叹。

叹息后,急速朝半空中射去,只因他眼中,陆定国已是去了半空,他还知道,圣人境缠斗,若发生在自己爱徒身边,定会伤及爱徒。

那廖化文和罗兴发已退的很远,之前的宣和殿,也少了许多井然有序,此时乱作一团,大多满脸血污,看来林逋隐刚才那番手段,即使没死,众执事也未讨到什么好,此时冷冷望着半空,冷哼一声后,眼中不自觉的,泛起一股恨意。

许是结合自身,想到了一些不可能,便将这恨意向前,朝李知焉处送去。

俗话说的好,打不过大的,还打不过小的不成,是以宣和殿一众,又朝远处的罗兴发和廖化文看去,希冀他们能给出一些好消息,比如,一个不错的命令。

廖化文也很识趣的朝罗兴发看去,罗兴发拍去身上尘土,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道:“大人与城主有约在先,可与我等毫不相干,何况我道盟,什么时候开始....听命于云霄城了?”

边说边行,数步间,便又到了众人之前,也将如此一言,送到了众人耳中,众人听后一喜,脸上的狞笑,便随着罗兴发的脚步,似百花盛开一般,一路绽放。

在众执事看来,自从见了李乘风之手段,和这么多年的精心布局,特别是合众人之力,杀了普正大师后,一众执事,便自觉矮化了他们在世间的地位,经罗兴发点醒后,一股压抑在心的狂傲,又被激发出来,许是压抑的过久,这狂傲较之以前,更甚之。

带着这种狂傲,道盟宣和殿一众,以李知焉为点,化作一个圈,将其围了起来。

抽刀拔剑声,齐刷刷响起,是以这样的人圈,也好似上吊的白绫,急速朝李知焉收缩而去。

忽然,人群上方,出现一人,正是着宽大海清的慧能师太,也因此,让宣和殿一众执事的刀剑,停滞下来,并冷冷的望着来人,进而冷冷道:“师太要如灵隐寺一般,掺和此事?”

慧能师太看向如冰雕一般的李知焉和赫连玉儿,心里一叹,便想到了在灵隐寺时,这少年凭初程之姿,一人独对道盟数位大境界高手的时候。如今时过境迁,想不到如此正义的少年,竟成了世人眼中的魔族,让人不由得感叹,这物是人非,来的实在太快。

接着看向少年前方,那冰冷的吴静,亦如当年一般,她还是那样冷冷清清,除了在那人身前外,想必这才是她本来面貌。

如今那人依旧在,只是物是物,人非人,物是人非。如这少年一般。念及于此,又是一叹,道:“贫尼并无此意,此番前来,是为接掌门师妹回南盟。”

闻此,众人心中,自然松了口气,若这蠢尼挡道,还真有些难办,毕竟南盟五慧的名头,也不可能乱叫,她能自动退去,自是好事。

以慧能师太的修为,很快,场间便空了出来,独留下李知焉和赫连玉儿,只是赫连玉儿已去,那李知焉如此,也与赫连玉儿无甚区别。

无甚区别,但终是有所差别,是以宣和殿执事此番前来,便是要让他们一模一样。

李知焉尚存一丝气息,游历在鼻间,此时鼻息忽然加重,唇齿嗯哼间,还涌出一声蚊蝇般的呼痛。

只见他颈部下方,不知何时,若插花一般,插了满满一圈刀剑,看来此番折磨带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呼痛出来。

林逋隐身在半空,欲回身来救,但就在转身的瞬间,又受了陆定国一掌,还带着他微讽的话语。

“林老先生,陆某想,我做你对手,便已是足够。”

林逋隐道:“你不是说,不对我徒弟出手吗?”

陆定国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对这小子出手了?”

林逋隐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节,也不再说话,他知道,对有些人而言,你的所有道理,都会变成废话,与其说废话,不若想办法打上两拳,可能还实际一些,要是你拳头够厉害,打服了他,你的道理,便是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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