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枚棋子

这如山的胖子一行到街道中,就挡去街道一大半,以至于连身后的一众道盟执事,都隐在了他背后。

且堂内食客,也因外面的骚动,一下涌了出来。

经黄俊来“改造”了多年的藏山镇,这彪悍民风,终只是被这些人藏在了骨子里而已,凡是打架斗殴处,又都会将这骨子里的彪悍,重新释放出来,还带出许多兴奋之感。

鲜于贞道:“小女子怎样敬酒,是小女子自己之事,与何大人无关吧。“

那八字胡须的胖子听此,眼缝更小,杀意,则更浓,道:“你认识我?不成想,这偏远之地,还有认识我何豪珅的。”

鲜于贞道:“道盟六大执事之....户部执事,何豪珅,天下间不认识的,想必不多,特别是何大人这独步天下的体格,只要见过一面,定会终身难忘。”

何豪珅不理她话中的嘲讽,冷笑道:“既然认识我,那最好就不要挡着本大人办事。”

鲜于贞道:“即便你是名扬天下的何大人,也不可不讲道理,可是你将小女子手中酒碗砸翻的?”

何豪珅道:“不错,又如何?”

话音刚落,街道两旁民房中,数道强者气息,蔓延至场中。

作为道盟巨头之一,何豪珅自也察觉到了这几股凌厉气势,冷哼道:“倒是小觑了你。”

鲜于贞道:“小觑也好,高看也罢,小女子只想知道,天下间是不是还要讲一些道理,打烂了人家之物,是不是应该道一声歉,罚一杯酒。”

何豪珅道:“要是我不呢?”

稍加思索后,何豪珅接着道:“即使此地离苗疆颇近,但它终属我道盟。”

鲜于贞道:“此地倒也的确属道盟,但何大人可知待客之道如何写,又如何做?”

何豪珅道:“若殿下今日到访天道宫,不说何某,就是陆大人,也会以礼相待,但这里不行,因为这里有我道盟的重犯。且殿下与我道盟重犯如此亲昵,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同谋一词。”

鲜于贞冷哼道:“真可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道盟还真是擅长此道。”

何豪珅道:“若殿下想证明自己清白,退向一边即可,待此事过后,何某定登门道歉。”

鲜于贞不看他,也没退向一边,而是看向地上那物。

此物乃一琥珀,较之人来,还大上不少,所以里面竟真的裹有一人,一个老者,意念一探,一息尚存。

稍微抬眼,那李知焉早已蹲在了此物之前,眉头皱起,显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鲜于贞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吕老伯?”

李知焉道:“嗯。”

抓耳挠腮一番后,李知焉便拔出剑来,欲劈向这巨大的琥珀。

鲜于贞连忙制止,道:“李公子,不可,这可非简单的琥珀,而是一种阵法,稍有不慎,这老伯便会丢了性命。”

就在此时,从何豪珅身后行出一人来。

说是行出,倒更像是挤出,正是之前在太常仓库的故人,郑行远,只见他道:“臭小子,你郑爷爷办事,是不是很周到,你说活的,那么就不能死了,哈哈哈......”

张士在旁冷眼旁观,听此,一下从座上站起,怒目相向。

仅这一怒目,就将郑行远吓了回去,故此,在张士眼中,那如小山般的何豪珅,便映入眼帘,只见他无来由一句。

“肥猪王呢?”

何豪珅见此人问起,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像这种人物,还是要给予应有的尊重,便道:“你找肥猪王干嘛?”

若在数日前,他定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只会认为别人在骂他,但来这里后,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

他不仅知道,还在一次酒足饭饱后,收了此人做义子,虽然他有很多义子,但他记性还不错,至少几天前的事,亦不曾忘掉。

之所以要收这人做义子,也无其他,看重他与自己相媲美的身材,反正他义子可多了。

多到每去一个地方,都有人主动来叫他父亲,也无其他原因,有钱,因为他不仅自己有钱,还掌管整个道盟的财富。

张士道:“我想向他道歉。”

何豪珅道:“为何?”

张士道:“因为我叫错了他。”

何豪珅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何某才当得此称呼?”

张士道:“也不尽然。”

何豪珅八字须上翘,冷笑道:“说来听听。”

张士道:“你是怀了孕的肥猪王。”

也不管他人笑不笑,他在说出此话后,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

何豪珅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最后由紫转黑。

李知焉束手无策,也听到了对话,从吕老伯扔来后,他就不看那边,此时向何豪珅看去,于此人体型,也是一愣,认真道:“听说母猪怀孕有十几胞胎,若他怀孕的话,定是准备凑齐书中说的一百零八个好汉。”

何豪珅瞳孔收缩,杀气毕露,那胖手上,都能青筋暴起,想必是气的不轻,道:“我说两位,议论他人体貌,可不大礼貌。”

若不是张士在此处,他定要将这臭小子压成肉泥,让他知道嘲讽胖子的后果,也让他知道,没本事就不要装逼。

张士道:“何大人还知道礼貌?”

何豪珅鼻孔出气,道:“何某乃道盟执事,受章法约束,自是比一些山野之民懂礼数些。”

张士朝地上一吐,一口浓痰落地,啪的一声,也不管周边是否还有人在看,只见他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觉得长得肥点,脸皮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厚点,先给这位美丽的小姐道歉再说。”

何豪珅道:“要是何某不呢?”

张士道:“两点,一,你他妈收回你刚才的废话,第二,老子准备揍你。”

何豪珅闻此,亦有些慌张,被他强压下,他来此的目的,是先稳住两人,以免这两人遁入十万大山,待援军到了再做计议。

他本可以杀了那老头子,等时候一到,坐等两人来道盟自投罗网,但在一番计议后,还是觉得不妥,其实这老头子,何尝不是一枚棋子。

若将他杀了,岂不是自毁长城,没了约束的李知焉,只剩下怒火的神兽,可不大好对付。

所以在少年给出的时间内,一定要将老头子送来。

当然,不能这样简单的送来,定要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这麻烦就是拖延时间,拖到方圆百里的道盟高手都能赶到,就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是为了拖时间,就不能打架,即使要打,也不能让这神兽打他,故道:“阁下还是想着怎样解这阵法吧,难道不想扮伟大了?”

闻此,张士刚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围了一圈的藏山镇百姓见此,刚升起的兴奋感,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有些兴致缺缺。

殊不知,此处将成为风暴眼,众人涉险尚不自知。

琥珀中,吕义财奄奄一息,于阵法一道,李知焉也是一窍不通,故将求助的眼神,望向张士。

这也是张士收回脚步的缘由,他可以不在意吕义财的生死,但他见不得李知焉求助的目光。

其实他也不懂阵法,甚至很讨厌那玩意儿,也不难理解,他一生的不开心,都与阵法有关,只见他道:“阵法一道,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一力降十会,所以我可以解开这道阵法,但不能保证老人家的生死。”

鲜于贞难得见他认真,不过却说出这样的话,白他一眼,道:“这不废话吗?呆一边去。”

粗暴解开阵法,谁又不会,这样做有何意义?

毕竟此事的目的,不是解开阵法,而是解救出吕老伯。

李知焉道:“鲜于姑娘,你那里可有阵法一道的高手。”

鲜于贞叹息道:“我苗疆擅于巫术,于阵法一道,也不擅长。”

鲜于贞旁,想必那年长女子阅历,终是要比场中人丰富些,便道:“殿下,你看我们可不可以用巫术来解这阵法。”

鲜于贞道:“兰姨,你有办法?”

被唤作兰姨的女子道:“属下也只是有这想法,不知能不能成。”

鲜于贞道:“说来听听。”

兰姨道:“殿下您看,这阵法外面,是用琥珀将老人家锁在了里面,若只是琥珀黏住,定不会那么简单,他们肯定让琥珀渗透进了老人家体内,也就是说,这琥珀一碎裂,连带着老人家一并都要碎去,所以属下想,要是用毒虫慢慢蚕食掉这些琥珀,老人家就会得救,当然,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还有,属下也不能完全保证老人家无恙。”

也不管听没听懂,张士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说好。

鲜于贞看向李知焉,道:“公子,你看如何?”

毕竟这事在众人看来,乃是李知焉之事。

李知焉蹙眉道:“若毒虫侵入吕老伯体内,他不就中毒了?”

鲜于贞一个白眼,道:“傻瓜,于我苗疆而言,若为敌人,这些虫子自然是毒虫,但对朋友,这些虫子可是大补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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