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筹备贺礼

任记水运,店铺内外,已然聚了不少人,特别是九湖城内,有头有面之人,皆是到了此处。

毕竟九湖城大族,几乎都做着码头营生,此事发生在码头这里,要聚集到一起,也是非常容易之事。

当着这么多人面,廖化勇又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廖化武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廖家人大多野蛮粗鲁,但终究还是要点脸、要点皮。

找不着李知焉出气,眼神又重新投向任清平。

廖化武道:“任清平,没死的话,就跟我等走一遭吧。”

任长青道:“化武啊,你看平儿他都这样了,想必已认识到了自己错误,你就放他一马,放我任家一马,可好?”

廖化武道:“老头子,有些话廖某不想再说第二遍,若再作阻挠,信不信连你一并带回去。”

任长青道:“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廖大人,再过数日,就是廖老太爷寿辰,你看这样,廖某备一份让廖家都满意的大礼,一是为廖老太爷贺寿,二来,为廖大人您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闻此,廖化武终是有所展颜,道:“廖家都满意的大礼?老头儿,你可不要在这里乱吹大气,想必你也知道,我廖家,怎么给你说呢?富可敌国吧,在这九湖城,要让我廖家都满意的礼物,能是什么?又会是什么?”

马员外听着富可敌国时,满脸堆笑,向廖化武看去,发现这满脸胡茬子的大汉,也并没那么讨厌嘛,简直可说,世间第一美男子。

而任长青,却拭去额头冷汗,道:“廖大人不用担心,老头子自有办法。”

廖化武道:“办法?你不会将你宝贝女儿献给我老爹吧,要真是如此,老子还真拿你没办法,哈哈哈......”

听他胡说八道,任清莲迅速靠向任长青身后,继而死死攥住任长青腰带。

任长青拍拍女儿颤抖的双手,示意她不用紧张,意思很明显,父亲怎会做出这种事来。道:“到时定让廖家满意便是,反正也就几日时间,若到时廖家不满意,再定老头子的罪也不迟。”

廖化武道:“既然....任家主都如此说了,廖某再作计较,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好吧,廖某到时定要看看,任家主为我廖家,准备的惊喜为何物。”

任长青道:“定不会让廖老太爷失望。”

廖化武道:“既然如此,廖某就先回廖家,坐等任家主的好消息。”

任长青单手一引,笑道:“请。”

黑甲军士来的快,去的也快,随廖化武,如潮水般退去。

廖化勇也准备紧随而去,见李知焉两师徒未曾移步,道:“老先生和小哥,不与我一起去廖府?“

林老头道:“老夫两师徒第一次来这九湖城,想随处逛逛。”

廖化勇道:“九湖城有什么好逛的,廖某敢保证,九湖城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进了廖府,所以....与其逛九湖城,不如随廖某一道,回廖府看看,这样才不至于在九湖城白走一遭。”

林老头似是不信,道:“真的吗?”

廖化勇听此,有些生气,但马上又昂起大头,有些神气,道:“在九湖城,但凡我廖家看上的东西,没有不主动奉上的。”

林老头搓手,看去有些扭捏,道:“老夫还想着为廖老太爷备一份薄礼,但听你如此说,想必备任何礼物,都会显得寒碜了些。”

似是从刚才的神气中,还没醒转过来,廖化勇大手一挥,道:“你是我廖化勇的朋友,怎需如此客气,备礼之事,只是这些人考虑的事情,老先生就不用考虑了。”

也不管在场之人听得见听不见,反正只管自个儿说,但奇怪的是,周围之人,并无任何不适。

看来,这种情况已成常态,常态到让人麻木不仁。

林老头连连摆手,故作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老夫岂不是要吃白食了。”

廖化勇道:“老先生你要是再这样说,就不把我廖化勇当朋友了,朋友岂会在意这种小事,你说对吧?”

林老头笑道:“如果是朋友,自然不能。”

廖化勇道:“这不就对了。”

话音一落,便挎着林老头胳膊,再顺手拉着李知焉,向廖府行去。

要是不知情,定会认为这三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他们关系具体怎样,只有鬼知道。

..........

待“潮水”退去,任记水运又涌进一群人来,正是之前围观之人。

想必也是当地的住户,及码头营生的商人。

见任记如此,纷纷摇头,但见外面还有几个军士未走远,又迅速打住,直到众军士走远,有人才小声道:“任老板,怎的惹上了这群浑人。”

旁边一妇人,抱着小孩,看来正哄孩子睡觉,托住孩子左右晃动,接口道:“你以为不惹这群人,他们就不惹你吗?也是该得任老板倒霉,被这群蛮子找上了门。”

马员外道:“你们就没想过反抗吗?”

循声而至,妇人轻蔑看去。

只是这轻蔑的眼神,到底是轻蔑对方,还是轻蔑自己,不得而知,道:“反抗?之前也不是没有,现在嘛,已是没有了。”

马员外是聪明人,这个没有了,他自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道:“你们没想过去道盟总部状告廖家吗?毕竟不说其他,就说这道盟战船,用来载货经商,为廖家谋取私利一条,都足以扳倒他廖家。”

旁边一裸露上身的汉子,看样子,乃是码头上的搬运工,道:“怎么告,传闻这军部大佬,便是他廖家人,且还是执事长大人的左膀右臂,你说执事长会听谁的?”

马员外道:“那就任由廖家在此地猖獗?”

裸露上身的汉子道:“还能怎样?”

无奈叹息中,众人又将视线,投向任家人身上。

任清平见父亲花白头发,好似又白了几许,径直跪下,道:“爹,都怪孩儿鲁莽,才酿成如此大错。”

任长青扶起,一笑,道:“平儿,你无须自责,要是为父像你这个年纪,也会如此做,况且你本身并没做错。”

任清平道:“可是......”

任长青打断道:“别可是了,有时候,我们生活的这个世间,它也会错的。今日你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诀我们而去,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要知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娘亲,你妹妹,余生都会生活在悲痛当中,人生若是一段旅程,就不该对终点有任何期许,要真如此,你就会错过许多风景,许多人。”

任清平眼泛热泪,道:“孩儿知错。”

马员外道:“老先生言之有理,就像刚才那少年,错过了,就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任清平道:“马老板,你也看到了,我想以任记目前的情况,已然再无能力履行合约,所以.....”

马员外道:“不急,我之前便说过,时间未到,那么就不能算违约。”

任清平道:“任某只怕是会辜负马老板好意,耽误马老板时间。”

马员外道:“无妨的。马某倒是有些好奇,任先生为廖家所备之礼....为何物?”

任长青道:“马老板见笑了,不瞒你说,我们任家这些年已是有些入不敷出,哪还备的上什么大礼。”

马员外道:“那你刚才还如此说。就不怕廖家事后找你麻烦。”

任长青惨然一笑,道:“要找麻烦,也是数日之后,不过老夫也有信心,所备之物定会让廖家满意。“

任清平道:”爹,我们家怎会有让廖家满意之物,这么些年,不说我们任家,整个九湖城都被廖家搜刮了个遍,剩下的,都是他们瞧不上的,怎还有这种东西?”

那抱婴儿的妇女道:“是啊,不说你们这些大族,就像我家这种小门小户,这群没良心的都不曾放过,之前你们见我脖子上还有一块玉佩是吧,那可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嫁妆,祖传的,也就在前些日子,廖家不知哪位天杀的婢女,说看上了这块玉佩,就硬生生的抢了去。真的是,这什么世道,一点道理都不讲。”

似是引出了话头,一群人就开始各说各的不幸,任长青也懒得理,因为这些年,这些事发生在他任家的,不知有多少次。

那订金,也已到了他手中,只见他径直走向马员外,道:“马老板,真的很感激你赏识,但任记这次,是真的要违约了,虽然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马员外道:“为何?”

任长青道:“因为任记自此刻起,解散了。”

任清平心中一震,诧异道:”爹,这可是我任家数代的心血,怎可说解散就解散。”

任长青道:“为父是族长,说是,自然便是。”

任清平不敢再言,看了父亲许久,花白的头发,让他看去时,羸弱不少。

不过此刻言语间,却透出一股不可逆的刚毅。这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父亲。

突然他明白了许多东西,如果任记是在父亲手中解散的,自然轮不到他来背负这种愧疚感。

想到这,眼中已是模糊不清。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