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实力悬殊

羞辱,只有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才能明显感知到。就像曹丰裕只是努了努嘴,关夔便感觉到了羞辱,这真的是羞辱吗?

这就是羞辱,至少在关夔看来,就是如此,只因他们实力悬殊。

杨灵的话,嚣张且霸道,说她师妹有恙,便要杀尽益州数万军民,对关夔而言,这算羞辱吗?

不知道,在杨灵说出这话后,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看都没看杨灵一眼,他只知道,若因这一眼,将杨灵看了过来,那就不大妙了,不说羞不羞辱,说不得因此丢了小命,也未可知。

不仅仅关夔不敢直视杨灵,益州城内外,数万人,均不敢如此,好似一群犯了错的小孩。

于这传说中的人物,又忍不住好奇,指缝间,便是各种眼神,或好奇,或艳羡,或崇拜,或讨厌。

只因他们知道杨灵,知道杨灵,便知道他们之间的实力,非常悬殊。

只要你去过世间任何一座城镇,只要你在城门口、菜市口、告示墙边,稍微驻足几分钟,你就知道杨灵。

但凡你稍微有点好奇心,再向旁人稍微一番打听,便知这奇女子的传奇经历,自然,也就能知道她的通天实力。

她的实力非常不错,只需一会儿,城外驻防的九大军镇,便失去了他们在此的意义。

随着杨灵一番话,城外整齐划一的盔甲声,就变作了声声兽吼。让人听来,大为心悸。

当然要心悸,若兽吼声杂乱,给人的感觉,无非也就身处十万大山中,对修行之人而言,十万大山虽然凶险,但也不代表是禁足之地,一年中,偶尔还是要去那么一两次。

不过此时此刻,这城外的兽吼声,可与十万大山听到的,都不同,只要你细听,就会明白,这声若大潮,一浪高过一浪,协调中,又极富韵律,时而波澜壮阔,时而气壮山河,恍如将整座益州城都带入到了蛮荒世界。

若声音用极富韵律来形容,那怎么听,都是一件悦耳之事,但从道盟一众的脸色中,却怎么也看不出欣赏之意。

杨灵着青布素衣,微风一带,便有青衣猎猎之感,双手负后,不喜不怒,恍如君临世间的女帝,正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别人不看她,她就将凌厉又霸道的目光,朝罗兴发看去,她知道,这人修为不是最高,但今日之事,却绝对脱不了干系。

虽惧杨灵,但罗兴发的话,却也不卑不亢,见杨灵望来,一笑,道:“杨先生果然是我人族最惊才绝艳的几人之一,这风采,不得不令人折服。”

话说的漂亮,但他却故意加重“人族”二字的语气,想必以此提醒杨灵,你修为是高,但也莫要忘了自己是人族这事。

杨灵何许人也,自知他的用意,冷清的脸上,更加冷峻,淡淡道:“人族也好,魔族也罢,只要遵循天地道义,便不能被你等送上这行刑台。当然,杨某来此,可不是与诸位讲道理的,我想我几位师弟到此间如此之久,这道理已是讲尽,既然道理讲不通,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讲理。”

罗兴发冷然一笑,道:“然后呢?”

杨灵道:“罗大人的命,值当几许?”

罗兴发道:“若对其他人而言,或许一文不值,不过对罗某自己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杨灵道:“既是如此,那便够了。”

语毕,也不等罗兴发再答,双手快速结印,轻喝道:“荒古蛛皇,现!”

随着这一声到来的,还有一只巨大蜘蛛。

不错,凭空而现,再向下,落在杨灵下方,巨大的广场上,烟尘四起。

紧接着,便是一阵尖叫,众人脸上,就是抹了数遍,也抹不去的惶恐,倒不是说他们没见过大的蜘蛛,一些住在深山的农户,有时也能在房间里寻出手掌那么大的蜘蛛。

就算如此,亦还是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只因这蜘蛛,定不会在他们房间里寻出。又因这蜘蛛,真的有他们房间那么大,恍如民宅一般。

所以,就连它吐出的丝,也如绳索一般粗,绳索很快在空中编织出一个网,铺天盖地的,向罗兴发一等人而去。

三长老就在罗兴发身边,杨灵到来后,他的眼睛就再没闭上,她法术召唤出的蛛皇,再到这蛛皇吐出的蛛网,都在他唯一的眼中,一一呈现。

他本可以走,就像身后那些作鸟兽散的同僚一样,但他并没有如此做,倒不是说他腿脚不灵便,已逃不掉,也不像罗兴发那样,已被此物锁定,也从杨灵刚才的话中,知道此物并不是针对自己。

他非但不走,还扎起了马步,变掌为爪,举爪向天,虚空一撕,空间便出现了波动,紧接着,恍如指尖挂在花瓶上的撕裂声,便响彻在益州城内,审判所中。

也如花瓶被击中后,那中间的裂纹,缓缓向四周蔓延而去。

此举,让杨灵柳眉一皱,他知此人厉害,许多年前便知道,所以这事,一点都不让他意外,让她皱起眉头的,是罗兴发。

不错,就是罗兴发,只因三长老的眉头也在此刻皱起。

在众人的不可思议中,也在三长老的不可思议中,罗兴发悄悄退到他的身后,并随着那群做鸟兽散的同事,退到了场外空地处。

众人目瞪口呆,在心中骂了一万遍娘,心想三长老舍身为你挡下这凌厉的一击,你居然自个儿跑了,还真是个人才。

三长老的出手,的确造成空中蛛网的落下,稍微延后,却也没有阻止蛛网的落下,所以蛛网瞬间包裹住三长老。

“继续行刑!”

退到后方的罗兴发,大吼道。

也不知是今日第几次命令,听去时,亦再无之前的底气,但这声命令,却如魔咒一般,驱使数人,再次向赫连玉儿走去。

还未走近,便从高台上摔下,一个,两个,三个......

紧接着,便是行刑队的全部,此事,再度惹得万众目瞪口呆,心想这群恶人的妖法,怎的就如此厉害,不仅能在地狱中召唤出这等魔物,还能控制人心神,真是可恶。

最瞠目结舌的,其实是姜余新,不错,他利用幻术,控制了行刑队中,最先行出的那些人,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对高队长来说,他当然知道没被控制,甚至透过脸上面具,还能清醒的看到诸子的脸庞,也正是看的清醒,所以他便清醒的跳了下去。

就在此刻,他觉得杨庆有些幸运,不错,就是那个最先被姜余新控制,并跳下去的那位。

在之前,他想过许多选择,但就是想不到,这样的选择,竟成了最好,看着同僚一个个跳下去,让他突然寻到了一条康庄大道,真是你他娘的。

作为队长,不说知书达礼,至少言语上得稳重,脸面上得让人过的去,但今日,他很想说这话,也很想对道盟那些所谓的大佬,点墨门那些所谓的先生,说这句话,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有比这番脏话来的更加痛快的话。

杨兽没有如此,他自始至终就没得到命令,他的任务是砍头,虽然砍头也是行刑中的一部分,但上面交代过,要跪下后才砍,所以自始至终,他也没前进一步,自然,也没后退一步,即使见过诸位先生的神通,也没让他如此,甚至心理上,连一丝悸动都没有。

突然,杨兽举起了手中屠刀,不错,他没有移动脚步,他的距离,也足以让他手中的大刀落在赫连玉儿的玉颈上。

此举,让人意外的同时,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在诸子的压力下,道盟也怕是妥协了,对普通人而言,跪下砍头和站着被砍头,并没多少区别,终归是砍头,反正今日来此,不就是为了看这屠魔的吗?怎样屠,不都是屠?

心中不免腹诽一番这些大佬,修行这么多年,还没自己修的明白,这在佛语中,就叫着相了,大家都是粗人,不讲究这个,快些吧,磨磨唧唧的,反正屠的只要不是自己,便都算是一件快事。

所以这一刀,便从万众瞩目,变成了万众期待,这可是这些日子来,数万人梦寐以求的一刀,那么,就定会很美,那玉颈中喷涌而出的血,定会与上空的骄阳,交相辉映,就像那女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普通百姓如此想,但观礼台上,却不如此。

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并没有广场上的百姓那么期待,甚至大多数已皱起眉头,只因这一刀不仅意外,还让人奇怪。

不错,就是奇怪,刽子手拔刀向刑犯,这本是寻常至极的事。

但今日这刑场,与之前许多次都不同,就是在历史中去问寻,也很难寻到。

只因今日这刑场,已被高台上的犯人所控制,只见她独凌绝顶,站得笔直,犹如仙子临世,翩然绝立,就是屠刀向她挥来,也不曾令她动容半分。

冷清,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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