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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画面,像蒙层白纱。

没想到,回首过往,是痛心的感觉居多。

她家的院子原先有棵枣树,那年程久桉忘了骨折的痛,依旧胆大包天爬树,晃动树干,下起枣子雨。宋岭乐拿衣服去兜,爷爷特意去厨房给她找圆簸箕,说这个接的多。

程久桉起大早和爷爷学芦笙,扰人清梦。盛临,李润泽帮忙爷爷摘豆角,曾泽风帮爷爷换灯泡,在他的指导下克服恐惧,颤抖双腿上屋顶修葺屋顶。

一群年轻人凌晨五点被苗锦郁揪起来,一人一个竹背篓,上山捡干柴,给爷爷过冬备着。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那棵枣树,如今枯死,萧瑟感从夜风的呜咽声透过来。钨丝灯在风中晃动,光线忽明忽暗。小雨绵绵,落在头上像染白青丝,梁司聿收起往日的浮浪,微不可察地叹息,为自己强逼她面对现实而愧疚。

小雨轻轻下,寒气染上对面的山头。那弯月,在山峰顶,不知照亮谁回家的路,她不在意这个问题,毕竟都不是她的家。

他指着对面隐约显现,偶尔几缕灰白色的云雾飘过的月亮,以及那座山。“我们当时爬的,是这座山吗?”

“嗯。”

她刚想说山的名字,他先开口:“叫月亮山,是不是?”

“嗯,记性不错。”她转身进屋,去铺床。

房子时常托人打扫,洗洗晾晾,灰尘不多,但床单不能睡,要换。她给他换了,再给自己房间换。梁司聿敲门,问她能不能进。

苗锦郁俯身换床单,让他进,背对着人说:“在罗城也没看你这么礼貌问能不能。”时常冷不丁出现在她背后。

梁司聿坐她书桌前,翻那些上灰的笔记本和书。抽出一本厚厚带密码锁的笔记本,当年的款式,是糖果屋,部落格的风格,密码锁中间自带一只圆珠笔。

他问人密码,苗锦郁扭头一撇,“不记得了。”

当年他就看到过这个本子,匆匆一撇,多少年过去,它仍在。多少勾起人的好奇心,探索欲。他没着急催人,等苗锦郁收拾好床被,递她面前,让人尝试解锁。

她坐床边,喘口气,看着密码本,尝试解密。连试几个,都打不开。年代久矣,密码锁脆弱不堪,她掰住两面硬封,用力,塑料锁掉在原地。她随意翻动两页,仅几个字让她回忆翻涌,猛地合上。

梁司聿一看她动作就知道了,忙上手。苗锦郁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让他抢,用后背强行抵挡他的进攻。两人拉扯起来,她闹着躲开,颇有她逃,他追,她在劫难逃既视感。

两人闹着,双双倒在床上。他双手撑在她两侧,与她对视。那一刻,一切都放缓,呼吸也是,所有出现在他们周遭的一切都凝固,黏稠流动起来。

四方的窗户,木窗户朝外开。窗外是连绵群山,缭绕云烟在月光下缓缓流动,月色倾囊洒尽群山,爱意也从眼眸倾斜洒进另一双眼眸。

只是有没有另一番解读,是当事人的行为。

她的呼吸变缓,大脑迟钝地接收此时此刻的所有,直到她听到他的心跳,直到她能看到他双眸倒映的自己,直到他的呼吸扑洒灼烫,像有只手突然弹她脑门,她清醒了,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时,猛力推开他。

旖旎暧昧的气氛如鸟兽散,四处乱窜时带走室温,怎就只留下尴尬,无措,彼此也不知。她侧坐,他也反方向侧坐,她扶额,先一步打破尴尬:“早点睡吧,明天我们早点去。”

——

下一夜的雨,在屋檐形成珍珠链,一颗颗下滑。清凉是竹林给予,带着曙光。雨适时停了,但并未让上山的人觉得轻松。

烂泥上山路,滑得很。她原先是山野精灵,上山下山不在话下,如今每上一个坎,要梁司聿拽着,扶着。他也是,要靠她拉着。

彼此相互搀扶,都狼狈,鞋子裤子,全是泥。

她倒无所谓,几百的运动鞋和裤子,不心疼。他的,她不问价格都知道。默默一句:“一会儿回去我帮你洗。”

“不用。”丢了就是。

路坎坷,两人要走半小时才能到,那片是坟山,奶奶的坟在那儿,爷爷的尸体是火化带回来的。一年未回,坟头草肆意杂乱,她带了镰刀,挽住袖子准备干活时,梁司聿示意她给自己,“我来。”

她蹲着,他俯视,她问:“你会吗?”

“这种脏活,哪能男人看着,女人干。”

很直男,却让她笑了起来,不和他啰嗦,起身给他,并告诉他如何除草,最后一句:“小心,别割到手。”

她则扫扫周遭,摆好贡品,点蜡烛,和爷爷奶奶聊聊近况,问他们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弟弟多高了,省心吗?梁司聿听着,动作没停,两座坟旁边一座小的,怎么看都觉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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