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夫人来说,少了惦记外孙女的人是大好事。
那些来少卿府试探的她还能拒绝,算是在掌握中,可若有人不讲规矩直接从外孙女那里入手,万一青青被哄得动了心就难办了。
和皇子拼酒好啊,哪家夫人太太都看不惯这个。这样一来,青青就是不想留在少卿府也不成了。
老夫人的沉稳让段少卿不大痛快:母亲,您就纵着她吧。
老夫人睨了儿子一眼,澹澹道:我累了,你也歇着去吧。青青现在心气正高,约束太狠了也不行,咱们当长辈的总不能把她一个没有爹娘疼的孩子推远了,那样你妹妹在地下也不安宁。
段少卿眉头一皱,没了抱怨的闲心,走出如意堂脸就沉了下来。
没想到青青折腾了这么多,母亲对她还是情分不减。
这可不是对外甥女动了杀心的他想看到的。
段少卿回到住处,思索起那个计划来。
庆王听了派出去留意风声的人回禀,越发恼火,想了想吩咐人去固昌伯府请戴泽来一趟王府。
表哥你找我啊。来到庆王府的戴泽完全不觉得拘束。
庆王有时候会觉得戴泽有点蠢,现在反而觉得这样正好。
有些事他出面不合适,可要是戴泽去做,人们就不觉得意外了。
昭阳长公主生辰宴上的事,表弟听说了吗?
戴泽虽读书不成,这方面反应可不慢:表哥是说和寇姑娘拼酒的事?
庆王听着这个拼字特别刺耳,沉着脸点点头。
当然听说了啊!戴泽眼睛亮亮的,真没想到寇姑娘千杯不醉,不愧是寇姑娘啊!
庆王越听越不对劲:表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戴泽这才发觉庆王脸色不对,略一琢磨就明白了:表哥这是觉得被寇姑娘扫了面子。
也是,要是他与一个姑娘拼酒拼输了,面子上也过不去,何况表哥。
不过这可是会驱邪的寇姑娘啊!
哦,对了,表哥不知道寇姑娘是高人。
表哥你继续说事。
我诚心敬酒,没想到那丫头给脸不要脸。表弟向来有主意,有什么法子给我出出气?庆王把叫戴泽来的目的说出来。
戴泽愣住了:表哥,你要我找寇姑娘麻烦?
庆王没有直接承认,表情说明了一切。
戴泽心一慌,急忙摆手:这可不行啊!
嗯?庆王深深拧眉。
他刚才就觉得戴泽不对劲,果然不是错觉。
表哥,你对寇姑娘是不是有误会啊——
庆王冷笑打断戴泽的话:表弟就说帮不帮我吧。
帮帮帮,表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表哥说我该怎么做?
庆王这才满意,并不把话挑明:既然表弟当成自己的事,那表弟就想想要是你遇到了这种事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
等戴泽离开,庆王沉沉一笑。
他和戴泽也算一起长大的,对这个表弟自然了解。
这小子没事还会上街调戏一下小娘子,真要找一个女子麻烦,那就有热闹看了。
庆王吩咐人去盯着青松书局,只等好戏开场。
贺清宵这边猜到清醒后的辛柚面对他会尴尬,识趣没再去书局,又担心庆王会寻辛柚麻烦,也安排了人悄悄盯着。
辛柚这几日一心忙起新话本的事,正在印书坊检验装订好的新书,就听人禀报说戴公子来了。
辛柚放下话本,去了前边书厅。
戴公子有事找我?
把戴泽领去待客室,辛柚直接问。
寇姑娘,你真的千杯不醉?
辛柚默了默。
戴泽跑过来,就是为了求证这个?
她的沉默在戴泽看来就是默认了。
真厉害啊!说到这,戴泽面露遗憾,可惜那日我没能去。
以前他觉得得罪昭阳长公主不算什么事,现在后悔了。
他也想看寇姑娘和表哥拼酒!
对了,表哥。
戴泽想起了正事:寇姑娘,那天的事,我表哥觉得挺没面子的。
辛柚心头一动,猜到了戴泽来意:戴公子莫非替庆王殿下问罪来了?
戴泽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向寇姑娘问罪呢。
当皇子的表哥不能得罪,会看相的寇姑娘也不能得罪啊。他不过是一个迫于无奈来走个过场的可怜人罢了。
但是我表哥吧,确实气性大。戴泽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我与戴公子也算有共同秘密的,戴公子有什么打算不妨直说。
这话戴泽非常爱听,立刻就把打算说了:寇姑娘,我们拼酒吧。
辛柚扬眉。
她是听错了吗?
戴泽轻咳一声:我得替表哥找回场子啊,拼酒最合适。
这样既完成了表哥的托付,也亲眼看一看寇姑娘是不是真那么能喝,可谓两全其美。
辛柚莞尔:好。
半个时辰后,戴泽被随从连扶带拖,走出了青松书局的大门。
别拉我,我还要喝!戴泽往下坠着身体不想走。
这动静不小,很快吸引了来往行人驻足,以至于庆王和贺清宵派来盯梢的都不用小心翼翼躲在暗处了。
庆王听了禀报后气个倒仰,偏偏还不能马上去找喝醉的人算账,忍到第二日才见到了戴泽。
表弟昨日是怎么找寇姑娘算账的?庆王咬牙切齿问。
算账?戴泽揉了揉有些疼的头,啊,是去找寇姑娘算账了,我跟她拼酒了!
庆王太阳穴突突跳:只是拼酒?
这小子是脑子被泥湖了吗?平时见到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还动手动脚,专门去找人麻烦却拼酒?
戴泽一笑:表哥不是说让我当成自己的事来处理吗。我一想,男子汉大丈夫,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我要把寇姑娘喝趴下给表哥出气!
说到这,戴泽头一低:没想到寇姑娘把我喝趴下了……
庆王气得脑袋嗡嗡疼,恨不得给眼前傻子几巴掌,好在理智还在,忍住了。
谁让固昌伯是他舅舅呢!
表弟还有别的打算吗?庆王咬牙问。
戴泽脸色大变:短时间内我再也不想出现在寇姑娘面前了!
庆王闭闭眼。
有戴泽这种表弟,定是他皇子生涯的磨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