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暗暗疑惑。
当年她派人灭口不成,得知小药娘被滂沱山的大先生救走,恼怒之下,就派人潜伏在了滂沱山下。
足足九个月时间,那两个心腹不负所托,带回了太子的儿子。
自那以后,滂沱山就封山了。
为了某些约定,她得到了重孙子,也就没有再继续去监视和打听小药娘的任何事情。
只当她已经死了。
五年过去,那药娘从十四岁长到了十九岁,萧太后压根就没想过,向云疏还有嫁人生孩子的时候。
她本想着,既然太子实在喜欢她,那就把她当个物件,搁在东宫里。
只要她和钰儿的关系不被公开,那就相安无事。
可如果她在外已经嫁过人,有了孩子,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大乾的储君,怎么可以把一个有夫之妇收到身边?
向风瑶见太后的神情变得不好,忙给再添一把火:“太后可知道,妾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吗?”
萧太后没理她。
向风瑶并不气馁,接着说:“今天一大早,有人看到影娘子住的院子里,溜出去一个几岁的女孩子!”
萧太后皱眉:“她把孩子还带进东宫了?”
“妾身猜测,应该是影娘子惦记孩子,殿下就帮她把孩子送进宫,让她们母女团聚的。”
“这成何体统了!”
萧太后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太子简直糊涂!为了这么个残花败柳,他竟然连绿帽子都能忍!这要是传出去,大乾皇室颜面何存?!”
成功的激怒了太后,向风瑶满意的离去。
她独自回了荣昌伯府。
荣昌伯府正一片愁云惨淡。
被炸毁的祠堂仍旧是一片废墟,短时间内难以复原,成为了近期京都的“著名风景”,许多与荣昌伯府有过节的王公贵族,都喜欢有意无意的从这边路过,然后驻足,停留,指指点点和感慨一番。
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目的。
荣昌伯府虽然气愤,焦头烂额之下,也无暇去顾及这些。
听说家里大小姐要回来省亲,整个荣昌伯府一扫颓势,振作精神打扫,布置,准备迎接向风瑶回家。
荣昌伯府成了京都的笑话,但伯府的嫡长女毕竟还是储君的侧妃,身份贵重。她这次回来,就是给伯府撑场面,长脸面的。
荣昌伯府自然无比重视。
向风瑶的马车到伯府门口,向余峰领着向家一众老少爷们儿在门口排着队迎接,伯爵夫人孙氏则领着家中女眷列队迎接。
伯府的下人在道路两边都围起了遮挡,免得普通百姓冲撞了太子侧妃的车驾。
门口彩带飘扬,显得十分隆重。
虽然在东宫里,向风瑶并不得太子欢心,但她毕竟还是皇室的儿媳,到了外面就代表着皇室体面。
该有的车驾和仪仗都必不可少。
她扶着两个宫婢的手,缓缓下了马车,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向余峰和孙氏忙上前来施礼问安。
先国礼,后家礼。
向风瑶虚虚的扶了下,等他们施礼过后,才上前下跪,叫了声:“父亲,母亲!”
眼泪就刷的下来了,声音哽咽。
“好孩子,快起来,千万别哭。”孙氏心疼的扶住她,朝伯府门里走去。
向余峰只看见女儿一人的车驾,忍不住往后面打量:“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吗?太子殿下没陪你一起回来?”
“殿下事务繁忙,只在无暇抽空。这不,殿下特意让我带了许多东西回来呢。说等他有空了就过来。”向风瑶连忙解释。
余向峰朝马车后面看了看,心中十分失望。
如果女儿能把太子殿下带回来,那无疑是给那些看笑话的王公大臣一记响亮的耳光。
女儿进宫五年,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省亲。
太子连人影都没出现。
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代表着女儿不被太子看重,在东宫没有什么地位。
向余峰失望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孙氏见状连忙打圆场:“殿下是什么身份,岂能劳动他过来呢。宫里允你回来省亲,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同时,她皱眉瞥了眼向余峰。
再不高兴,再失望,再不能露在脸上,更不能发牢骚。
消息传回宫里,不是让陛下和殿下不高兴吗。
向风瑶含泪说:“在宫里听说了家中出事,女儿急得吃不下,睡不着。都是女儿不孝,连累了家里,也害了哥哥。”
“祠堂毁就毁了,重建就是。只是你哥哥……”提到儿子,孙氏也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拿帕子抹泪。
跟在后面的大嫂尤氏脸色不太好。
向风瑶忙说:“我想先去看看大哥。”
于是众人先去了大少爷向高鼎的院子。
向风瑶走近床边,看到大哥躺在床上,脸被包得严严实实,脚下一软,差点倒下去。
“哥哥!”向风瑶哭着扑到床边,“哥,你怎么样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是瑶儿,我回来看你了。”
受伤后,向高鼎一直迷迷糊糊的昏睡,听到尖锐的哭声,他皱皱眉头,睁开了眼。
向与峰,孙氏,尤氏大喜,也都慌忙围到床边。
孙氏也跟着哭:“儿子,你好歹是醒了,你是要吓死为娘啊!”
向高鼎轻轻转动眼珠,看着围在床边的众人,哑声开口:“我怎么了?”
“祠堂炸了,你受伤了。”尤氏啜泣着。
“怎么妹妹也回来了?”向高鼎记起妹妹是进宫做了太子侧妃的,能让她回来的,一定是大事。
他闭了闭眼,忽然又猛地睁开,眼底都是恐惧之色:“我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不到身子了?我手和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