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后退,躲到老李旁边。
这下事情不好办了,为啥我刚才说要回宿舍老李不同意。那是因为我俩已经撞上了,根本跑不掉。
“老王,你魂呢!”老李也发现老王不对劲,对着老王大喊了一声。
这样也许可以叫醒老王。然而,事情发展并不如意。
老王依旧搔首弄姿的向屋里走来。
哒!
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我耳朵里无限放大,都压过了那京剧声。
照常理来说,老王穿着一双干活用的布鞋,走路不会有啥声。但是这脚步声,就跟高跟鞋踩到地板上发出来的一样!
老王进了屋子,静悄悄的站在我和老李身前。
他把左手放下来,脸上的肥肉微微颤抖,堆出那种不露齿的笑容。这诡异的笑容在他脸上,他娘的比哭还要难看。
我颤颤巍巍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直视老王。想要逃,可是压根办不到,我两条腿软的跟什么似的,没有丝毫力气。而且我也没这个胆子跑出去啊。
突然,老王把右手搭在左手上,放到自己肚子前,慢慢蹲下来像是行了一个女子礼。脸上始终挂着那诡异的笑容!
我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受不了了。浑身都是冷汗,死死地盯着老王,生怕他下一秒就变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就跟电视上演的一样,穿着红色的衣服裙子。手上指甲又黑又长,画着惨白惨白的浓妆,朝我笑着笑着就扑了过来……
“高、裴二卿,酒宴可曾齐备?”
有女人的声音从老王嘴里冒出来,说实话这声音很好听,跟黄鹂叫一样清脆。
但是……老王是个大老爷们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阴森森的叫人炸毛。
老王嘴里说着,还用眼神直勾勾的扫我和老李。好像我俩就是它嘴里的高、裴二卿,等着我们回话。
“你认错人了。”老李突然干巴巴的冒出这么一句。
它似乎并不满意老李的回答,咿呀唱了起来:“昨日圣上传旨,命我今日在百花亭摆宴。高、裴二卿,酒宴可曾齐备?酒宴可曾齐备?~~~~~”
“人走的是阳关道,鬼也要过奈何桥。香烛纸钱我们烧了,酒水饭菜也供了,你还留在这做啥?再不走,白七爷黑八爷来拘你,到时拔舌地狱走一遭,看你还能
不能唱曲儿!”
老李稳稳地站在老王面前,大声说着。他黑沉着一张臭脸,乍一看还真有点气势。
不过我说老李,你扯大旗可不可以用点心。上次还告诉我,拔舌地狱是为那些背后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准备的。
生前喜欢嚼舌头,死了被鬼差拘到阴间受拔舌之苦,投胎了也只能做个哑巴。
用上刀山下油锅来吓唬鬼,不是更应景嘛!
我瞪大了眼睛去看‘老王’,她没有说话,两个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怪的是,桌子上的收音机也停止了叫唤。毛骨悚然的京剧声也停了下来。
难道老李这戏码有用,上了老王身的女鬼害怕了?
可我还没高兴一会儿,事实就给我狠狠一巴掌,人家鬼奶奶哪有这么好妥协。
“闭嘴——”尖利的女声,刺得我耳朵疼。
只见“老王”阴阴的盯着老李,脸往下沉眼神直勾勾的怀着恶意,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笑容让人看得发毛。
我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挪到老李身旁。这位鬼奶奶根本不买账啊,要不我们还是跑路吧?
别说我不讲义气把老王扔着,现在硬扛也不是办法啊。
老李两只眉毛都揪在一起,愁眉苦脸的神情,不过就是没有恐惧。在我印象中,老李好像就没因为这种事情害怕过。就连那一次被碎尸的好朋友缠上,他都没怕。
我就见他抬起了头,向上瞥了一眼。我顺着目光看去,有一个钟挂在墙上。
好家伙,我们来值班室都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了啊。我去厨房然后又跑到停尸间居然花了近一个小时,今晚真他娘邪乎。
看老李这样子,难道是想拖延时间?
我忽然想起来,只要大公鸡喔喔一叫,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不都应该会离开吗?
现在快到冬天了,公鸡打鸣会迟点时间,不过四点左右应该会叫唤。场里养了好几只大公鸡,剩菜剩饭供养着,一只只精神抖擞,鸡毛都很亮。也是养着辟邪,鸡窝就在宿舍边上。
大概还有三十分钟,就打鸣了!
还没消停一会儿,她又说了:“摆驾百花亭啊!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
“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阴,这景
色撩人欲醉……”
有念白有唱曲儿,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老王”嘴里传出,一个肥壮中年汉子搭配着嗓音,气氛异常诡异!
不仅这样,“老王”一边唱着曲儿,一边搔首弄姿。
双手微微向上抬,指尖轻轻碰在一起,像是捻着衣裙一样,唱戏的大袍子我可是有点熟悉的。他两只眼睛眯起来,不住的向上看。脑袋微微摇晃着,姿势很奇怪。如果换成一个女人,那是好看。
但在这种时候,这份气氛下出现在“老王”身上。无论如何和好看搭不上边,只有诡异和恐怖……
看着“她”的样子,我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戏子。
戏子在台上表演时,经常捻着衣角向上举。然后开始咿咿呀呀的唱好听的曲子。
“她”嘴里是唱着,但阴阴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我俩。就算摆动着身子,那眼神却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啥意思,看得我心里直打鼓!
我抬头看了一下时间,他大爷的,才过去两分钟,现在真的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老李也没有什么动作,黑着一张脸愣愣的看着老王,也不知道在寻思啥。这让我更慌了,老李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吗?
大公鸡快叫啊!你他娘的倒是叫啊。我心里大叫,现在最希望听到那‘喔喔’的打鸣声。
喔喔!我学着公鸡叫了一声。
硬着头皮打量了一下“老王”,“她”像是没听到我的声音一样,继续在那儿自顾自唱着。
我又学着叫了一声。
我这么做可不是没依据。印象中有一部僵尸片里就有这么一个桥段,里面主角学公鸡叫才把僵尸吓跑了,得以保命。好像还是英叔的电影。
“瓜怂,闭嘴!”老李瞪着我就骂。
我苦着一张脸,你要是有啥好法子,你就上啊。我闲着蛋疼学公鸡打鸣!
“哎呀,且住!昨日圣上传旨,命我今日在百花厅摆宴。为何驾转西宫去了!且自由他?——高、裴二卿~~~~”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截,从音调变化我都听得出‘她’的愤怒……
本来已经喑声的收音机,滋滋一阵乱响,陡然传出重叠的男声——“在”
我立马僵住了,跟电流打在身上一样。
我的妈呀,不会还有其他脏东西在我们身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