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好不好?”
白染可以允许颜墨琛怪她怨她,却见不得他落泪。
他一哭,她的心都跟着痛。
九年前是这样,九年后依然是这样。
“你就会欺负我……”
颜墨琛边红着眼睛低声斥着白染,边手指不停地重新替她包扎伤口,那小模样儿实在可爱。
“喜欢都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呢?以后再也不欺负了,我保证会一辈子对阿琛好。”
白染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触上颜墨琛有些发凉的脸蛋儿,柔声说道。
颜墨琛身子一僵,紧紧抿着唇没有应声,可眼底的感动分明在告诉别人他的动容。
心中暗骂着自己不争气,人却已经扑进了白染怀里。
“我都讨厌死你了,呜呜……”
嘴里说着狠话,动作却是无比轻柔。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让我的阿琛受委屈了。”
白染轻柔地抚着颜墨琛的后背,任由他哭个尽兴。
哭过闹过,二人的关系才算是解开了那个最大的疙瘩,逐渐转好。
颜墨琛侧卧在矮榻上,脑袋搁在白染腿上,双手紧紧抱着白染的腰,正闭着眼睛小憩,车外便传来白平刻意压低的声音。
“主子,您受伤的事情已经传回京城,不日便能传到皇上耳中。”
“派人将白笙和白简盯紧了,尤其是白笙,本殿可不想她这么快便将自己玩死了。”
白染勾唇道,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的小人儿。
敢打她阿琛的主意,那便叫她瞧瞧,她到底配不配。
“是。”
“你到附近镇子上去找找,看有没有卖凉糕的,买些回来。”
白平一怔,急忙应了一声是便驱马离开。
抬手抚上颜墨琛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白染愈发心疼。
为了他选择回到朝堂,她从来都不后悔。
便是再让她选择一百遍,答案都是一样的。
只要她的阿琛不愿意,谁都不能逼他嫁人。
“主子对颜公子可真好。”
看着白平将奔波半日找回来的凉糕送进马车里,白安忍不住扁扁嘴道。
“那是我家公子值得。”
颜可轻哼一声,若是三皇女对自家公子不好,那才是没天理了呢!
“是是是,你家公子是我们主子的命根子,哪里有不值得的道理?”
白安一听,忙笑着拍马道。
这可是她们未来过的王君,得罪不得。
本还满肚子怨言的颜可在看见白安点头如捣蒜的模样儿时,那气也消失了大半。
到底是自家公子太喜欢人家三殿下,也不能全怪人家。
“我家公子这些年过得苦啊!”
颜可忽然垂下头去,小声念叨了一句。
白安放在身侧的手一顿,轻轻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以后就好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颜公子求仁得仁,她们主子也无需再日日愁眉紧锁,算是个大喜事儿。
“只要公子高兴就好。”
颜可别无所求,一生也就盼得个公子能得偿所愿。
而他那个傲娇的公子此时却像是没长骨头似的,正窝在白染怀里让她喂他吃凉糕。
“好了,虽说凉糕能够利水消肿清热去湿,却也不宜吃太多。”
白染拿起帕子擦了擦颜墨琛的嘴角,眼底尽是宠溺。
只是想到刘氏,白染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有些发凉的指头触上那双红肿的眼睛,颜墨琛顺势闭眼靠在白染肩头,任由她轻轻按着。
“阿琛想吃醉仙楼的烧鹅了……”
颜墨琛双手抱紧了白染的腰,闭着眼睛喃喃道。
“好,回京后带你去吃。”
白染垂着眸子看着怀里的人儿答应道,那光洁的额头正在她下巴处,好似一低头就能亲上似的。
然而,白染也确实这样做了。
颜墨琛身子一僵,整个人有些恍惚,白染姐姐刚刚是亲了他吗?
颜墨琛本就是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主儿,借着白染对他的愧疚,他可谓是极尽撒娇耍赖,却从没敢想过白染会主动亲他。
缓缓睁开眼睛,睫毛颤了又颤,一张俏脸儿也跟着红润起来。
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颜墨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他可爱的动作,白染忍不住轻笑出声。
颜墨琛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欲侧过头去,却被人钳住了下巴,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阿琛……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离开那张被吻的有些发白又迅速红艳起来的唇,白染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
颜墨琛鼻子忽然一酸,急忙咬住了唇,慌乱地别过脸去。
那些彻夜难眠的夜晚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别人看不见他的眼泪,那是因为都已经流干了。
白染心疼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儿,颜墨琛心事沉重,却也还不忘顾忌着白染的伤口。
一行人还未回到京城,皇上派来的御医便与他们碰了个对面。
“下臣见过三殿下,皇上派臣来为三殿下诊治,不知殿下如今感觉如何?”
太医院的刘太医也是颇受人尊敬的老人儿了,皇上肯派她出来为白染诊治,足以证明三皇女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伤了手臂,并无大碍。”
马车内传来白染慵懒的声音,听着倒像是她们扰了她的好梦。
本还窝在白染怀里的颜墨琛听见外面的声音立马坐直了身子,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儿哪里能够看得出刚刚他还在向白染撒娇要吃点心呢!
“皇上放心不下殿下,还是让下臣为您瞧瞧吧!”
刘太医硬着头皮说道,因为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到底是叫她来看伤还是来验证三殿下受伤的真假,但这事儿她必须得办,不然怎么回去交差呢?
“嗯。”
沉默片刻,车内的人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刘太医急忙扶着白安的手臂上了马车。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三殿下的车厢内还坐着一个男子。
世人都说三殿下不喜美色,如今看倒也并非如此。
刘太医连颜墨琛的脸都没有看清便急忙垂下头去,先是替白染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然后才放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