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凉薄的冷香，扑了孟繁落满脸，也是冻得她一哆嗦。
那搂在她腰身的手臂却是那样的温暖，似是要将她心里的所有严寒全部驱散。
耳边，再是响起了那一声轻轻的叹息，“若是当真累了，就乖乖等着我娶你。”
孟繁落缓缓抬起头，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就是再次撞进了眼里。
若是以往，她仍旧还会挣扎，更会骂着他一声你有病吧？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是热热的，连同喉咙都有些梗咽。
平心而论，两世为人，他真的没有伤害过她。
哪怕是上一世她输的都是要尸骨无存了，也是他在最后让她入土为安。
虽然她永远都不知道那个理由是什么，但她只要知道他不是她的敌人就够了。
这一世，站在她对面的人太多了，好在那里面没有他。
孟繁落深呼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温热逼了回去，大刺刺地笑了，“容成崇湳，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我？或者我应该问你要娶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才对，因为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谁。”
容成崇湳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那好看的眉轻轻地蹙了下。
孟繁落坐回到他的身边，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夜空，“我根本就不是孟家的养子，我也不是什么孟家的三姑娘，听人说我只是被孟临鹤捡回来的一个弃婴，所以你说，你到底想要娶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她说话的时候，再次转头看向身边的他。
这一刻，她真的不想再对他隐瞒任何了，也想让他知难而退。
如她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娶她。
容成崇湳仍旧静默着。
孟繁落也不期待他能够说出些什么的。
原本她告诉他事情，就是想要一个结束的。
如果说，她对他仍旧只是有当年的埋骨之恩，那么她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反正她这一世也是没打算给自己找什么如意郎君，所以以感恩嫁给他不是不可。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也会心疼，更是会因为他的气息他的温度而失控……
她知道，有些事情似乎真的就是超乎了她的意料了。
眼前，忽然有阴影笼罩。
孟繁落惊诧地抬眼，还没等她来得及多想，就是见容成崇湳的脸彻底在眼前放大。
紧接着，唇就是触碰到了相同的柔软。
或者说，他的唇远比她的更加柔软而有温暖着……
孟繁落连挣扎都忘记了，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
夜，仍旧是沉的，更是静的。
不知多久，容成崇湳才松开了她，看着她那难得放空的模样，淡淡地笑了。
他笑的宠溺而又包容，一如既往曾经的她无论惹了多大的乱子，他都会默默纵容。
“既然不知是谁，不如就乖乖的当我的小九吧。”
孟繁落，“……”
这特么也可以？！
容成崇湳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又是道，“所以我想娶的那个人，就是你，小九。”
孟繁落，“……”
是不是她刚刚没有表达清楚什么？
还是这厮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容成崇湳又是徐徐一笑，“想闹腾就继续，若是累了就停下来，反正我早晚都是会娶你的，所以你乖乖等着就好，知道了吗？”
孟繁落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哪怕是上一世跟百里荣泽在一起，她的心跳都是不曾如此乱过。
“我当然会继续折腾。”
仇还是要报的，欠了她债的那些人也是要还的。
但是！
“容成崇湳，我等着你娶我。”
容成崇湳难得的愣了愣，就连那一向深沉的眸都是短暂的空白了。
孟繁落则是忽然起身拉着他的衣襟贴近他，“亲也亲了，啃也啃了，便宜也是占了，不管你说这话的原因是什么，反正我是相信了，所以容成崇湳你最好记得你现在的话，不然……”
话还没说完，困意忽然来袭，孟繁落一头栽进了面前的怀里。
赖在那充满着熟悉气息的怀抱里，她还不忘闭着眼睛呢喃了一句，“老娘弄死你。”
容成崇湳微微垂眸，看着已然在自己怀里熟睡的人儿，轻叹了一声，“好。”
明月高挂，夜还很长。
容成崇湳抱着怀里熟睡的人儿，难得的也是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防备。
经历的太多的事情，到了他这个年纪该忘的就都是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他甚至都是忘记了父皇死时，他是如何踩着皇兄们的血一步步走上了那个位子。
但是对于怀里的这个人，他却是始终记忆犹新的。
他记得第一次在军营之中，她那倔强而又不服输的神情。
更记得他将她要到身边，她那明明恨不得咬死他，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其实开始将她养在身边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想太多，只是本能的欣赏着她聪慧。
而他也渐渐放任她睡在自己的身边，跟自己坐在一起吃饭……
一直到她诈死时，他才恍然，原来自己对她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人可以取代的地步。
他知道她不会死，但他还是默许了她的离开。
督隽司并非是一个可以栖身的好地方，若她能走便就是走了也好。
可是未曾想到，他却又遇见了她。
他这种早已习惯了猜忌猜疑，习惯了尔虞我诈的人，对再次的相遇并非没有怀疑。
只是当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将他从阎王殿门前拽回来时……
他就知道，她还是曾经那个小九。
那个只会在他身边才能熟睡，那个只会对他放下戒心的小九。
而他……
其实也是一样的。
他不愿去追究这份感情因何而起，但有就是有了，又何必去纠结什么理由呢。
当然，只要他选择了握住了她的手，就没想着要再放开。
至于她的身世，他会去查。
并非是他在意，而是若她在意，他就会为她去做。
“八卿。”
“主子。”
“去查件事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