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说法倒是不敢想,只要别回头再给来上一下就谢天谢地了,不过在这黑黢黢的神殿中行路没有光线可不行,所以,出发前我让众人都打起精神来,不能光顾着赶路,前后左右也的照顾到。
古瑶不见了,小野腿伤一时半会也好不利索,逼不得已就的我来带路,尽管一路上背着个裹尸袋怪沉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男人就的要负责到底。
想到古瑶,我又想起了那些世世代代被祭祀的公主,总感觉她们又回来了,就游荡在我们周围,从刚才古瑶情绪的变化上我更能肯定这一点,古瑶的求生欲很强,绝对不会被一点小困难压的低下头,那么,古瑶很可能没有跳,而是在一个我们看不到的位置。
一想到古瑶现在的处境,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倒不是怜香惜玉,应该是种惺惺相惜,我从她身上或多或少看到了古弈的影子。
火球在前面飞的不紧不慢,远远的看去就像鬼火一样,忽东忽西,忽上忽下的没有固定的路线,我心想就这么飞着也好,正好给我们充当手电的作用。
火球发出的光线比市面上常见的探照灯还要亮些,但射程却不及探照灯,不过十米内的范围足够我们看清周围的环境了,尽可以放心大胆往前走,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小东西再杀个回马枪。
一路上倒是没看到它有什么异动,一直在往前走,慢慢的大伙的神经也不再那么紧绷了,可以把注意力分散开,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所以,我们也掌握了不少规律,差不多每隔七个石阶便会出现一次分叉口,还有就是通过石阶的时候几个人的步伐不能一致,不然石阶就会发生大的晃动,这应该是共振的原理,晃动厉害的时候石阶就像跷跷板一样会出现严重的倾斜,稍不留神就会滑向边缘。
差不多走了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我感觉肩头上那处烫伤不这么疼了,开始变的有点痒,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是好事坏,光顾着往前赶路也没时间查看。
路上我还能隐约的听到大嘴和老余头他们三人的讨论声,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石阶的问题,主要就是老余头一个人说,大嘴和阡陌两人爱理不理的嗯啊着应付,我记得老余头说这些石阶应该是类似于迷魂阵,如果一个人擅自闯入后不做路标的话十有八九的迷失方向。
这倒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在石阶上走的时间长了绝对会让人昏头转向,周围又找不到参照物,更别提那些分叉路了,可能一步踏错就已经注定走向另一个极端,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那些被祭祀的公主,她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引上这条路,然后又不管不顾的飘走了,肯定不是担心我们找不到路,而是故意要把我们引上绝路,虽然没和鬼打过交道,据听说它们喜欢搞恶作剧,喜欢把别人也变的和它们一样。
这样一分析我心里突然就敞亮多了,我们这些人应该早在没有碰上魇的时候已经着了她们的道,只是谁都没有感觉到身上发生的变化,最后魇出现后把我们不同程度的被烧伤了,唯独古瑶完好无损……
唯独古瑶完好无损……
结果就她出事了,这是什么结果,难不成魇这个小家伙在间接的帮我们驱鬼?
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儿时的一段经历。
应该是九岁那年的事,父亲被迫劳动改造,改造地点从牛棚挪到了郊区的农场,而郊区和当时的老天津正好隔着一片稠密的林地,过了林地在往前走就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土岗,翻过土岗才是父亲工作的地点,一个有着四十多头黄牛的农场,农场地势偏低又潮湿,所以除了冬天到处弥漫着浓浓牛粪味道。
出了城就没了油板路,一条曲折的土路直通外面,母亲和父亲见了一面,安顿了几句让父亲好好改造,好好和工友们相处,争取国家的好政策,然后一路推着辆的又破又蹬不动的大二八自行车带着我往回返,返到土岗的时候已经生升起了月牙,再加上冷风一吹顿时土岗上的细黄土漫天飞舞,把细细的月牙也遮成了土黄色。
当时时值秋末,打着转的风只往我袖口和领口里钻,冷的的只打哆嗦,等进入那片林地的时候身上就发起了高烧,烧的我迷迷糊糊的,最后只记得母亲一手抱着我,一手还的推着自行车赶路,我的小手一直抱着自行车的座子,已经想不起来是怎么颠颠簸簸的回到家的,总之,回到家就倒头大睡,一直睡了两天,也梦了两天,睡不踏实,每次醒来都把自己整的满身汗水,梦中老是出现几个人的背影,他们几人挤在土岗的一个背风的地方单衣薄裳的取暖,当我和母亲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的拳头握的死死的,生怕那几个人回过头来,本能的想喊母亲快点骑着车走,结果嗓子哽咽的喊不出来。
结果离那几人不到几米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就回头了,一张白的不能再白的脸就那么看着我们母子二人,像画报上日本的艺妓一样非常瘆人,因为距离近我把那张脸上的五官也看的清清楚楚,嘴里塞着鼓鼓囊囊的麻布,鼻子是两个朝天的黑窟窿,眼睛也是两个黑窟窿,似乎里面还有白色的东西进进出出的,乱糟糟的头发被风一吹,忽闪忽闪的扣在那张白的吓人的脸上,我突然就跳下自行车跑路,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反正已经能远远的看到城里的楼房轮廓了,结果脚下一软就摔爬下了。
后来,我被人从后面拉了起来,一双白森森的突然抓住了我的小手……
几乎每次都是梦到这里就我就被梦境吓醒过来,迷迷糊糊的能听到母亲不知道和谁说话呢,尘归尘,土归土……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就被母亲扶走到一个堆着乱木块的火堆旁,母亲让我跳过去,说是跳过去就没事了,火很大,窜起来的火苗比我脑袋还高,当时我不敢跳,后来被母亲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硬着头皮抱着脑袋就冲向了火堆。
说来也奇怪,跳过火堆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身上轻快了很多,事后才听比我大一点的孩子嘴里知道,那个土岗是用来枪决犯人的地方,一枪击毙,就地挖坑埋尸。
尘归尘,土归土……
很上口的一句话,看着上空飘忽不定的火气,我感觉腰快直不起来了,有种要从中间折断的感觉,同时感觉肚子里一点食物残渣都没了,饥饿感一阵阵袭来,感觉腿都抬不起来,但后面的人还在呼哧呼哧的往前赶,我总不能停下来挡了去路,只能咬着牙坚持,这样坚持着走了几分钟,马上就快坚持不住了。只有背过死人的都知道什么叫做死沉死沉的,比方说同一个人,活着背和死后被完全是两个分量,尽管死人要比活人还轻几两的,是不是迷信我不知道,反正此时的古弈要比她活着的时候沉不少,就像块竖长的石头压在我脊梁骨上,带着我的身体一个劲的往下坠,全程我都的用手托着她屁股走路的,不然就往下滑溜。
又走了几步,我忽然拉住小野说道:“还能走动不?”
“废话!”小野被我问了个大睁眼,眼巴巴的瞅着我翻白眼,然后像见鬼似的看着我说道:“你想尥蹶子了?”
想啊,不过我不能这么说,只能佯装着说道:“关心一下也不行了,我就是担心怕把你们饿个好歹。”
“又不是没饿过,干咱们这行谁还没有个三天两头油盐不进的时候,坚持一下吧。”小野说完后就再理我,把手里的军刀比划了几下超过我继续往前赶路。
大伙又走了一程,走在前面的小野突然停下了,我以为要停下来补充干粮,结果发现他把军刀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脑袋触底,嘴里念念有词,可惜满口的日语我根本听不懂一个字。
他这一闹腾先把我吓了一跳,然后也把着急赶过来的大嘴他们吓的不轻,甚至魇都没再往前飞,悬停在我们正前方绕来绕去的,我没在火球上多留意,想过去看看小野到底怎么了,结果被老余头喊住了。
“小野这是在祈祷,咱们现在最好不要过去打扰他,有个信的总比什么都没的好,年轻人总该有点心理依托,不然天不怕地不怕的,迟早出乱子。”老余头给我解释道。
可能大嘴听不出来,但我还是听出了老余头话里话外的意思,前半句还像点人话,后半句就有点指桑骂槐的味儿了,什么叫有个信的,我很想告诉他老子信共产*党最光荣,心里登时就有点窝火,要不是阡陌给我递了个让大家和平共处的眼神,我早就开挂骂人了。
饶是控制着自己的火气,我还是问老余头道:“那你信什么教,天主教吗?”
“不不不,崔老弟呀,饭可以乱吃帽子可不能乱扣,我早在解放初期就入了党了,永远忘不了那天的震撼场景,阳光拂面,党旗飘飘啊。”
别提我现在多恶心了,简直比吃了大嘴的那些干粮还恶心人。
“你们都有拜的,看来我也的祈祷一下了,有谁和我一起拜拜五道庙大神呢?”大嘴一屁股蹲了下去,
看来小野对祈祷已经上瘾了,刚刚已经祈祷过一次了现在还来,还能有求必应吗?以前也没见过这厮虔诚成这样,我有点搞不懂日本人的习性了。
在日本国内有两种教义最流行,一种是国教神道教,拜天照大神和自己的祖先,另一种就是汉传佛经,因为是外来教,信奉的人偏少数,我不知道小野拜的是哪里大神,估计充其量也就是给自己找个心理靠山罢了,那像我和大嘴只信镰刀和斧头,永远相信工农的力量可以战天斗地。
所以,我很好奇的看着小野的后背,听他不住气的胡言乱语。
只是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盯的时间长的缘故,忽然发现小野头发变了颜色了,头顶上的发梢弥漫着一层淡黄色,心里嘎登一下,心想莫不是日本的天照大神不远万里的来这里显灵了,那分明就是神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