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直线南下,嘎登,嘎登像老黄牛一样。
随着火车的不停穿越,我感觉心情无限舒畅,便和大嘴一路哼唧着唱起了流行歌曲,“咱们心中有力量,嘿!咱们心中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歌声不是很美妙。却影响了整整一车厢人,主要是大嘴的嗓子高,并且像要被宰杀的公鸭一样。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个包裹着绿头巾的中年妇女,抱着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一路上盯着我们看。有时候被我们歌声感染的憋不住了,就去车厢对接处喘几口烟气,然后从新坐回来听歌。
“两个兵哥哥,累了就歇缓上一会吧,这样我也能歇一歇”中年妇女估计是实在憋不住了向我们提出了委婉的抗议。说完之后,她眼神游离的看向窗外,只见那青岭娉婷,一闪而过。
大嘴让妇女一干扰了,一个字喊的太高了,一口气没有换过来担心呛死,站起来愤怒的打量着中年妇女。
“大兄弟。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你们尽情的唱,唱吧,很好听……”
后来还是我拉了大嘴一把,他才悻悻的坐了下来。和大嘴两年多的相处,说实话对他的评价不是很高,一个字,恶。依仗着身大力不穷,男女通吃,老少通吃,动物界基本也通吃吃,所以对面那个中年妇女在被大嘴瞪了几眼之后变的安静的多了,一会便呼呼的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终于熬到下车了,我有种被放出来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到西安,由于交通不发达,信息也闭塞,所以对西安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在老家天津的时候,从书本上对这一古都有个大致的了解,兵马俑,鼓楼,大雁塔等等的,历史名城,帝王之都,不同凡响。
从市区出发到大嘴的老家天子峪村大约35公里的路程,我和大嘴拎着大包小包的下了火车,也没有在市区停留,毕竟再好的东西也是地上的,说实话我还没兴趣,都快被别人看烂了,我再去看那就不是我崔红心的风格了。
一路上我们坐着那种手扶拖拉机,往大嘴的老家赶去。
“大嘴,这次他妈算是亏大了,这破车,腰都快闪断了”
手扶拖拉机有的地方又叫蛤蟆车,一蹦一蹦,别提多难受,要不是路远,真他奶奶的想下来步行走也比坐车强很多。
“崔红心,我看你的觉悟也该再拔高一下了,这点苦也收不了,还谈什么血海浮舟,你就不要拧次了,有的坐就很不错了,再坚持半个小时就到了,你要是实在憋得慌就舔脚趾头去吧”
我就奇怪,在这样不堪的环境下大嘴还能呼呼的睡着了,刚才被我踹了一脚,才揉揉惺忪的小眼睛,对我呲牙咧嘴的数落了一番,便又到头睡去,“哎,没心没肺的人就这样,简直就是动物”我暗道。
“半个小时?”还好不是很长,我也一头倒在乱草里,索性就打起了盹。
只剩下手一个人静静的开着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嘴把我从车上提了下来,说是到家了。
大嘴巴所在的村子叫天子峪村,离秦岭的天子峪口很近。相传当年太子李治就出生在这里,所以天子峪村因此而得名。
六月的天子峪村,小桥流水,景色秀美,向远处望去,茫茫秦川沃野尽收眼底。群山巍峨,层峦叠嶂,俨然就是一处世外桃源,柴门小院鸡犬相闻的悠闲景象,“不愧为是太子,他奶奶的真会选地方,我要是还能重生一次,也会选择这个地方,太他妈淳朴了。”我不住的感叹,上帝造化弄人,天底下还有这等美景。
大嘴领着我在村里七拐八拐的饶了一会,便到了他舅舅家。
大嘴是孤儿,被他舅舅一手拉扯长大,说白了就是保证他没有饿死罢了。当兵之前他一直过着舅舅不疼,奶奶不爱的日子,并且在他很小的时候受尽了各种欺负。大人们也白他,小孩子们说他父亲是国民党,更是揍起他来像喝稀粥那么平常,所以也造就了大嘴现在的性格。
大嘴的舅舅今年八十多岁,头脑昏花,眼睛不好使基本算是半瞎,每年就靠大队里可怜巴巴的救济才勉强能吃个半饱。如今算是半只脚跨入了棺材,看着他舅舅穷的家徒四壁,我担心他死了之后连个棺材也用不起,很可能被随便扔个地方,任凭狼啃狗咬。
老人家也没有问什么,直接就把我们让进了家里,
撩开破烂烂的门帘后,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估计是他舅舅的大小便应该就地解决的原因。当然我也没好意思说,反正临时呆几天。索性进了家之后把背包往铺着乱草的土炕上一扔就不管了,先躺下睡了个大饱再说吧。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肚子饿的咕噜噜叫,还好身边放着一笼黑色的窝头,我想都没想就往嘴巴里塞去,等大嘴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一口气吃掉了八个。
“崔红心,你丫的也太不厚道了,总共就十个窝头,你就吃了八个,你想饿死爷不成”大嘴一看一笼窝头就剩下两个了,赶紧拿起最后的两个塞在了自己的兜子里,还不乐意的白了我几眼。
我当然没有理他,反正我是吃饱了,还打了几个饱嗝。
接下来,我在大嘴耳边低语几句。
我们决定明天一早进山,需要准备一些应急的工具。来时的路上我没有发现卖东西的合作社,索然就弄几件农具凑乎吧,什么绳子、斧头、镐、活物、蜡烛,再加上我们从部队里偷出来的德制工兵铲和军用打火机,便携式*,有这几样基本够了。
大嘴没有问什么,对我绝对的服从,毕竟我之前是他的排在,再说在部队的时候他也知道我有这方面的爱好,当然我也没有问他从哪里弄东西,就他舅舅家穷的怕是一根绳子都够呛能凑到,反正他有这个本事,当年一夜之间能弄两条大黄狗,这些工具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反正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东西全部准备齐全,两个白色的蛇皮袋里各装了两只鹅,我瞅了瞅大嘴,看着大嘴在一边吧唧嘴巴,知道这小子又要开荤了。
“出发!”我和大嘴换下了军装,扮成务农的模样,向村外走去。然后通过一座小石桥,沿着一条狭窄的山道向秦岭的怀抱走去。
一路上我也没有问大嘴血海在什么地方,反正跟着走就是了。小道越来越窄,山越来越险,风越来越狂,终于快响午的时候,我们站在一座山顶上,向着远处眺望。
我能感到自己此时心情无比激动,就像一口闷下了半瓶牛栏山二锅头一样,不知道我们这算不算盗墓去,反正差不多吧,发现宝贝谁都会眼红的。
我顺着大嘴的手指方向望去,山脚下一条大河奔腾着涌向一个山洞,根据望气寻龙诀所讲,靠近水的山叫才能称得上龙脉,然后再看龙脉的走向,行到有水的地方,如若龙脉和河流湖泊相交,便会化气结穴,也就是说此处适合安葬,是一处风水宝地。
龙气有善恶之分,善者为富贵吉祥之龙,周围草木葱郁,灵气活现,无限活力。反之恶龙的周边巨石磷峋,草木稀少,凶气迫人,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就像现在我们看到那个山涧一样,怪石嶙峋,六月本属火应该是气赤萦绕才对,但是那个山洞的周围却黑气环绕。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既然都千里迢迢的来了,是善龙是恶龙也的来出来溜溜才行。
打定主意之后,我和大嘴便向山下爬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不假,等我们一路小心翼翼,喘着粗气站到洞口的时候,天已经黑兮兮的了,大嘴掏出军用手电向山洞里照去。
这种军用手电是当年抗美援朝缴获美帝的,至于什么牌子已经摸的看不清了,反正还是挺好用,冲上一次电节约点能使用坚持十几个小时没有问题,射程也在500米左右。
白炽的光芒射进黑漆漆的山洞,能看到的就是突兀出来的乱石和乱草丛生,还有哗哗的水声。
“把手电推到二档,进”我向大嘴打了个前进的手语,并且切换了一个手电亮度,这样能省不少电,鬼知道这黑漆漆的洞里会有什么。当年崔化成从血魔岭出来不也是只字未提洞里的情况嘛。
我走在前面,大嘴紧贴身后,还不时的踩我的脚,说不出的别扭。大嘴怕鬼,这在当时的连队已是有目共视,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一双大手力大无穷,在人面前,任你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记得那年连队执行秘密任务,我和大嘴还有黑龙江的刘大庆三人去枪毙几个暴徒,结果三个人的活全然他一个人干了,突突突三枪之后,三具血淋淋的尸体躺在了埋尸坑里,大嘴还不忘上前在尸体上踹几脚,看起来很是威风,只是回来后半个月的时间内,大嘴晚上不敢闭眼睛睡觉,说是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有人向他索命。
“崔星星,里面不会有鬼吧?我他妈怎么越走头皮越麻,阴森森的”大嘴声音压的很低说道,声音几乎刚传入我耳朵就消失了。并且他从小腿上拔出了**握在了手上,我能从大嘴的声音中感觉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在颤抖。
“鬼?革命的事业就要打到一切所谓的*,大爷倒要看看他妈的鬼是什么样的,正好转回去研究一下”说这话我只是为了给大嘴壮胆罢了,我知道这种洞肯定不干净,只是我怀里揣着发丘印,不信还有什么东西能在我手里翻个**。
我们继续顺着山洞往里走,四周黑漆漆,只有微弱的手电光照在脚下不远处,没有了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反正入口处还涛涛的大河水势越来越小,好像要干枯了一般。山洞却越来越宽大,并且突然会有脸盆大的野蝙蝠从头顶飞过,怪瘆人的。
“停!”
我忽然感觉这里的煞气越来越重,借着手电光可以看到黑雾呈回字型萦绕在外面周围。所以决定先停下来观察一下再说,只是大嘴离我太近了,直接从后面向我撞了过来,我这身板哪能经得起他的惯性,脚下一个趔趄就展幽幽的爬下了。
“大嘴**干脆用屁股看路好了”我气呼呼的骂道,随意的在身上拍了几下,忽然感觉手掌黏糊糊的,起先还以为是被地下的碎石割破了手,但是借着手电的光线一看,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是血!他妈的,并且还是发着腥味的血,好像还很新鲜的样子。
好在我心里有准备,只是怕吓着大嘴,没敢说出来,便弯下腰在地面上来回的瞅去。
“有人”身后的大嘴突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