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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也有伤,.”柯浩瀚见雷铭如雕像般的守在钱小沫身边,满脸淤青,便劝说着,“小沫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來,我陪你去看看伤。”
雷铭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钱小沫的身上,“我沒事。”
雷铭早已经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的事情,他也是一整夜的不合眼,还挣扎在悬崖边上,还和人生死搏斗,这些他统统都忘了,他满心眼里只有钱小沫的安危。
柯浩瀚却不想就此善罢甘休,上前拍了拍雷铭的肩头,“我们就在外面,有些话我想要和你说。”
雷铭这时才缓缓抬起头來,柯浩瀚的神色十分严肃,这是很少见的。
雷铭了解他,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病房。
“什么事?”
“这边,你过來看……”
柯浩瀚指了指不远处的候诊区,雷铭走过去,候诊区里坐满了人,但柯浩瀚说得并不是人,而是此刻候诊区电视上正在插播的一条紧急新闻……
“……警方今晨接到报警电话,在葫芦山发现两具尸体,报警人是一名登山爱好者。尸体为一男一女,经警方确认,男性死者为锦麟地产董事长连荣祥,而女性死者曾经是锦麟地产前董事长夫人萧潇。死亡原因皆是中枪而死,死亡时间是在今日凌晨三点,警方初步认定这起案件是一起情杀……”
连荣祥和萧潇,死了,情杀?
雷铭挑着眉梢,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心中却堆积着厚厚的疑云。
关键点,还是在这个时间。
这个时间,正是雷铭在悬崖的时候。他接到连荣祥的电话赶去的悬崖,遇见了连荣祥派來的人,这应该是连荣祥事前安排好的一切,为了吸引雷铭的注意力,然后连荣祥好趁机在码头带走钱小沫偷渡,可为什么,连荣祥又沒有按照他的计划,最后,还丧命了呢?
真的是萧潇,打乱了连荣祥的一切?
“你是不是也在怀疑?”柯浩瀚走了上來。
雷铭抿着嘴唇,“疑点太多。枪杀,那萧潇的枪是从哪里來的?”
“还有萧潇的动机。”
雷铭陷入沉思,沒有答话。萧潇的动机,很有可能就是她知道自己怀了连荣祥的孩子。毕竟那一次,如果不是雷铭出手阻拦,萧潇早已经在连公馆自杀了。这么说來,萧潇先杀了连荣祥泄恨,再自杀,也不是不无道理,也很能说的通,连荣祥对萧潇完全是暴力的发泄,但即便如此,雷铭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头,可一时半会间,他也说不上來。
或许,就是因为这把枪。
枪,难道是连荣祥带在身上的?
雷铭还沒想通,新闻里女主播的声音又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起锦麟地产的纠纷,终于告一段落,即便结局很令人唏嘘。就在我们新闻播出前的几分钟,警方对锦麟地产的财务状况调查已经结束,鉴于锦麟地产恶迹斑斑,这家曾经是深海市顶梁支柱之一的房地产集团,将会面临分崩离析的危机……而这起事件也让政府引起了高度重视,在近期之内,政府将会出台相应政策,并派出调查小队,对深海市的大型集团进行全方面的深入调查和整顿,一旦发现任何问題,将一律严惩……”
柯浩瀚皱眉抠了抠头皮,“看來我们家企业,和你的凯盛,都要被牵连了,烦…”
“我去看看小沫。”
雷铭转身离开了候诊区,新闻里萧潇和连荣祥的死,他暂时还消化不了。至于政府对凯盛集团的调查,他丝毫不担心,凯盛集团从成立至今,所有财务都经过他之手,除了他爸爸那次和上次五十万的漏洞,凯盛集团的财务从未出过问題。反正政府出面也是调查纳税情况,这一点,雷铭更不用担心。
反而,让他很上心的,就是萧潇和连荣祥的死了。
这里面……
“啊…”
雷铭一面走这一面思考着,沒有注意到一个女人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他身上。
雷铭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女人的胳膊,女人这才沒有摔下去。
“……谢谢……”苏蔚捋着头发抬头,假装才看见雷铭,“是你,我正要找你。”
雷铭蹙眉,一见到苏蔚他就要想起雷晴的那些心思,于是他立刻松了手。
“找我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苏蔚知道你在医院,特地赶來的。”雷晴从苏蔚身后款款走來。
苏蔚莞尔一笑略显羞涩,看见雷铭脸上的伤,赶忙问道:“伤的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我在医院不是因为我受伤,是因为我的妻子住院。”
雷铭故意尖锐的揭穿了一切,苏蔚嘴角的笑意有点颤抖,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什么妻子,你们都离婚了…苏蔚好心好意來……比我这个妹妹还要关心你……”
“你们都是我的邻居,我理应來看望你们的。”苏蔚恬淡的一笑,收敛了眼中的媚意。
雷晴咬着红唇打住了话头,毕竟苏蔚在这里,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瞪了雷铭好几眼。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你总不能这样还要拒绝苏蔚吧?”雷晴发话了。
雷铭虽然很不愿意接近苏蔚,但苏蔚这个人并不讨人厌,性格静好,乐于助人,毕竟上次也是苏蔚告诉他,听见扫帚间有动静,雷铭才救下了钱小沫。于情于理,雷铭都欠苏蔚一份人情。如果不是雷晴总是想要撮合他们,或许雷铭对苏蔚还能和善一点。
雷铭沒有多说什么,微微侧了侧身,示意苏蔚可以进去。
病房里,钱小沫还沒有醒过來,因为药效她睡得更沉了。
柯浩瀚和李千雅第一次见到苏蔚,雷晴介绍了一番后,大家沒有多说,只是围着钱小沫的病床。苏蔚这次才有机会看清钱小沫的模样,一个娇小清秀的小女孩,看起來十分柔弱,但那对浓浓的英眉偏又多添了几分倔强和执着。
只这一眼,苏蔚的心便一颤。
或许,这就是简念为什么会在乎她的原因吧。
苏蔚猜度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理了理胸针,而这枚胸针,其实是个摄像头。
此时此刻,简念坐在迈凯伦里,手里捧着IPAD,画面里正是躺在病床上的钱小沫。
他知道自己现在进不去病房,但又焦急的不愿意等下去,只有找來了苏蔚。
简念叹了口气,手心抚过平板的屏幕,似乎像是爱抚过钱小沫的侧脸。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车窗外,医院的红十字格外刺眼,现在,他或许也该看看病了。
心病。
简念关上了平板,重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锦麟地产,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
夏风闷热的拂过医院窗外的梧桐树,蝉鸣聒噪,医院大厅里來往的人都是酣畅淋漓,中央空调的冷风似乎一点作用都沒有。这是夏季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午后,一个阳光灿烂又慵懒的午后。雷铭抱着钱小沫,一并躺在病床上,雷晴和李千雅他们都已经回去了。
难得的,静谧安宁。
钱小沫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日薄西山的时候,渐渐睁开了眼睛。
上扬的睫毛颤了颤,一缕光线立刻照亮了她眼前的一切,似乎还是以前的模样。
钱小沫定睛看去,眼前依旧是白壁蓝布的医院病房,鼻尖前隐隐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好像她从來沒有离开过这里,也沒有被劫持一样。
“醒了?”雷铭捋了捋钱小沫的头发,轻柔地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
钱小沫浅笑着往他的怀里拱了拱,笑道:“你一直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
雷铭柔情蜜意的又在钱小沫的红唇上一吻,并沒有马上把连荣祥的事情告诉她。
“你睡了很久,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不饿,你哪里都不许去……”
话音只不过是刚落地的功夫,只听咕哝一声,钱小沫的肚子已经揭穿了她的谎言。
钱小沫的脸一红,捂着肚子,雷铭则笑着扶着她坐了起來,“我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很快回來。”
“……我不想你走啊……”
钱小沫红着脸,拉着雷铭的手,雷铭正要开口的时候,病房外传來有人敲门的声音。
雷铭和钱小沫立刻打住了话头,一个人缓缓推开门,露出一点鞋尖,轻手轻脚走了进來。
“苏蔚?”雷铭有点诧异。
苏蔚见钱小沫醒了,便大方地推开门进來,手里拎着饭盒。
“雷晴说下午沒时间过來送饭,所以我熬了点汤,带了些饭菜过來。”
苏蔚说着,已经关上门走了进來。
雷铭和钱小沫对视了一眼,苏蔚注意到他们相拥的模样,勉强笑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时候?”
“沒有……”钱小沫推了推雷铭,“我正说饿了,他要去食堂,你就來了。”
“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苏蔚将饭盒放在床头柜,雷铭掀开被子下了病床,苏蔚便盛了一碗鸡汤到钱小沫的面前。
“谢谢。”
钱小沫道了一声谢,接过苏蔚的碗,呷了一口,毫无心理准备的,为之一惊。
“这汤……”钱小沫难以置信地抬眸望着苏蔚。
苏蔚一面端出其他菜,一面浅笑道:“好喝吗?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钱小沫神思恍惚着,又喝了一口,大大的一口,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你熬的?”
“对啊,怎么了?”
苏蔚偏过头來,钱小沫垂下眼睑,立刻挤出笑意,“沒什么,只是沒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能煲出这么好喝的汤。”
“你喜欢就好。”苏蔚说笑着,又埋头继续盛饭。
雷铭挨着钱小沫在床沿边上坐下,捕捉到钱小沫脸上的诧异,但他也看不懂。
钱小沫一仰头,把碗里的鸡汤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精光。
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和钱妈熬的鸡汤,几乎是一个味道,一味不差一位不加。钱妈说过,熬汤里面她加了特殊的底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味道。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更不会有人能熬出几乎一模一样味道的鸡汤來。
怎么可能呢?
钱小沫疑惑着,记忆里,这个味道也和那个味道很相似……
怀孕时,连荣麟跟着钱妈学的,煲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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