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椒房殿内,燕青柠整个人像苍老了几十岁一样。
“兰芝,殿下回城了吗?”
“启禀皇后,殿下已经回到府里。”
“若是他来拜访,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回去。”
“额,殿下怕是暂时来不了,听说他在城门处直接晕倒了。”
燕青凝慌忙起身道:“那他要不要紧?有没有派御医去。”
但紧接着,她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道:“我操这么多心干嘛?陛下会照顾好的,是不是兰芝?”
兰芝低下头,不敢回话。
建章宫,承光殿,秦川听完孙师堂的汇报后,轻蔑的笑了笑道:“他不是很厉害吗?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想要靠着在城门晕倒,给自己争取时间,他太天真了。
朕就再给他几天时间,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与此同时,书院、太尉府、丞相府等朝廷衙门,在听到这件事后,大家都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所有人都认为,秦平这是在演戏而已。
“砰”的一声,铁树拿起一个茶杯砸向了江云水,古台、张跃也来到了他的身边,满脸都是愤怒。
江云水毫不想让道:“我并没有说错,现在所有事实都指向了他,他根本就不是大秦的平王殿下。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张跃怒道:“狗屁事实,我只知道,殿下带着定西军孤军深入,救了北地城百万百姓。
若是没有他,你们江家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江云水深吸里的一口气道:“没错,他是救了北地郡、救了我江家,我和父亲都很感激他,所以我才会全力帮助他。
可是,我不能昧着良心,去效忠一个夺舍我大秦亲王之人。”
张跃大声道:“夺舍,夺舍,赵教习都没检查出来,你们全都是臆测而已,根本没有证据。”
铁树附和道:“没错,殿下就是一朝顿悟,你们就是嫉妒。”
江云水看着胖子道:“师兄,您倒是说句话啊。”
胖子看了眼江云水,又瞅了瞅张跃、铁树道:“其实,夺舍检查不出来很正常,只能说明其手段高超。
最主要的是,有人收集到了平弟在北地城写的那副碑文,那上面的字迹和他以往所写的根本不一样。
若是顿悟的话,不会连字迹也一起变了吧?”
铁树争论道:“这也不是不可能。”
胖子苦笑道:“这话你们自己信吗?不说这个,我们说说别的。
平弟中了蛮族的灭魂术,说是借助皇后娘娘赐给他的玉佩,侥幸活了下来。
可事后确认,那根本就是个普通玉佩,怎么可能帮助人呢?
还有,他居然知道天断山脉有密道,而且精确到详细的位置,他说这是通过古籍推算的。
可有人翻阅了他这些年看过的所有古籍,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于密道的记录。
更离谱的是,天断山脉居然允许他带着近万定西军通过那个密道,而且没有其他要求。
要知道他二十多年来根本没有出过大秦的京城,怎么会和天断山脉的人有交情呢?
还有件事,铁树应该注意到了,他应该会蛮语,只是他在草原故意装作不懂而已。
这一件件事情,串联起来,怎么可能是一朝顿悟可以解释清楚呢?”
铁树沉声道:“照你这么说,很多人都应该可以看出来,为什么没人揭穿他呢?”
“因为没必要,也许在他们眼中,平弟无足轻重,就当做看戏一样。
当然了,也不乏相信平弟是开窍之人,只是这毕竟是少数。”
“那你呢?”
“因为不舍得,接触下来之后,我真的把他当做了我的平弟,我入戏太深了。”
铁树看了眼张跃,后者脸色苍白直接开口道:“那现在为何要这样做呢?”
“因为有人不想看戏了,要掀桌子了,大家只好跟着那人走。”
胖子口中的那人,自然指得是大秦的皇帝秦川。
这时,江云水再次开口道:“到了这个时候,就需要做出你们的选择了。”
话音刚落,古台就说道:“我长河部落忠于的是他,而不是大秦的平王殿下。”
古台有这个选择并不意外,毕竟他自小就不是秦人,根本没有归属感。
张跃握紧拳头道:“只要他不和大秦为敌,他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平王殿下,值得我为他效力。”
铁树跟着道:“没错,他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
上官燕一脸无所谓道:“我就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就不可能是皇室中人,是个男人。”
胖子又看了看其他几人,征求他们的观点。
谢扶摇吊儿郎当道:“我一直很欣赏他,和他是不是殿下没有关系。”
王知雅轻声道:“目前为止,他不仅没有伤害大秦一丝一毫,而且给予了许多帮助,我认为他值得信赖。”
胖子又看向了江云水,刚才他的反应是最大的,也是最激烈的。
江云水环顾四周,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才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说真的,他比任何人都适合坐在那个位置。”
胖子点了点头道:“这样来看,大家都没有意见了?”
江云水弱弱的问了句:“那赵教习呢?”
铁树笑着说道:“他俩可是结拜兄弟,穿一条裤子的人,赵教习应该早就知道他的底细了,他绝对不会伤害殿下的。”
众人有些诧异,他们知道这两人关系好,万万没想到居然好到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怪不得赵子寒这么听秦平的话,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
胖子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这样,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他,让他能安全的离开大秦。”
谢扶摇摇了摇头道:“仅凭我们几个,怕是很难了。
不谈其他,就来说说南湖出现的那个高手,他若是再次出手,我们只有等死的份?”
张跃忙说道:“我们这边不是有人拦住他了吗?说明也有高手支持殿下。”
谢扶摇嗤笑道:“那是支持殿下吗?我看更像是还人情,本以为发生这件事,殿下会知难而退,借此离开大秦,谁能想到他又回来了。”
张跃攥紧拳头道:“那是殿下不想我们白白的冤死。”
“所以啊,我很敬佩他,是个汉子。不瞒诸位,我父亲已经站了队,让我离开平王府了,可我这人从来不听他的话。
别看我,你们家里是不是也通知或者警告你们了?”
“我父亲最近多次传信,让我回北地郡,说是母亲很想我。”
“我的爷爷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太尉大人托人给我带话,问我想不想外出带兵?
还有,对于殿下前段时间失踪一事,他表现的很是冷漠。”
胖子哈哈一笑道:“我家老爷子还好,只是让我不要老往平王府跑,义王府也要多看看。”
这话已经很显然了,老端王将宝押在了义王身上,彻底放弃秦平了。
铁树冷笑道:“卸磨杀驴,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倒是干得很溜。”
这话让大家很是尴尬,谢扶摇苦笑道:“你们书院就没对你们旁敲侧击吗?”
上官燕笑道:“我师傅才没功夫管这破事呢。”
“我们器阁也一样,师傅、师叔让我遵循本心,好好修炼即可。”
胖子看着他们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以为他们这样很好吗?看似不加过问,其实就是告诉你们,若是有人要杀平弟,他们就是两不相帮。”
上官燕和铁树面色一滞,但转念一想,胖子说得很有道理。
王知雅踢了胖子一脚道:“你以为书院是什么地方?院长肯定早就交代过了,绝不可参与朝堂之事,他们才置身事外的。”
铁树点了点头道:“我不管别人什么态度,我铁树会誓死保护好殿下的。”
“我张跃也会。”
“还有我古台。”
“我上官燕算半个吧,因为我顶多战斗到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