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点点头,这才放心了许多,为了弟弟的命,玉琭也不得不绞尽脑汁,想了想历史上的三藩之争是如何走向的。
托家中长辈的福气,她除了没少关注养生之法外,自小还常听历史人文,如此熏陶之下,她大学的专业便是这方面的,虽是毕业了又从事别的行业,可老本行倒不至于全然忘却。
即便眼下地名多同现代不同,这舆图画的也粗糙,可玉琭还是辨认出了几分,想起了这三藩战事的走向。
眼下言胜利还为时过早呢。
玉琭正琢磨着该以什么方式旁敲侧击呢,想来是看她一直盯着舆图,康熙爷好奇着,倒是先开口说笑了去。
“朕说了一通能听懂吗?上头标记甚少,别不是朕说的几个地名你都找不出来。”
这舆图应是专门防备人窥探的,上头一个字一个箭头也无,地名也多是简略地写了个蝇头小字,要紧的地方便圈圈点点,旁的便没有了。
玉琭瞧着山川走势,倒也不难辨认,只管给康熙爷指了指潭州的位子“万岁爷您可小看臣妾了的,便是再不知军机要务,也不至于连舆图都看不懂的,这儿当是湖南潭州了,这儿是岳麓山吧,臣妾知道的。”
一听这话,康熙爷惊奇看着玉琭,竟不知玉琭还有这本事,他刚刚直说吴三桂先据守在潭州,旁的便没透露了,小丫头却直道出岳麓山,点出吴三桂的老巢来。
“那依你所见,吴三桂为何要驻扎此处呢?”
玉琭笑笑,这问题可不难,康熙爷先前给她解释那话都回答了一半儿了。
“您刚刚也说了,吴三桂意欲由秦、蜀入犯,因咱们的防备,他这条路便走不通了,只能想法子往江西、两粤去。”
“臣妾虽不知这仗怎么打的,然想着他吴三桂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无论他往南还是往北,到底是想朝直隶,朝京城进犯的,毕竟他若称帝却无行宫可住,也显得不那么名正言顺。”
“潭州虽好,却不像是栖龙之地,他若是带兵在岳麓山据守,更是早晚得下来,臣妾虽没去过那地方,可听说潭州一带天气多雨,比京中湿热,八九月还不见凉爽,山上更是树多蚊虫多,这地方虽适合藏匿,然他们的将士们又多不是本地人,难免不适应,久居可是要病的。”
如此如此想法正同康熙爷不谋而合,康熙爷越是听越是惊奇,越是欣赏,只觉得普惠主持所言果真不假,他身边凡有玉琭,便万事迎刃而解,是个福星呢。
如此,他便也不介意同玉琭多透露几句去,听听玉琭的见解,若是真有不一般的见底,对大清也是好事一桩,若无,也没什么损失可言。
“正是,先前勒尔锦的探子还打听出来吴三桂叫人四处购买药材呢,朕同诸位大人便觉得吴三桂至多再有两个月便要带兵动一动,而且除此之外,他若只据守潭州也无法破局,依你所见,他该往哪儿发兵才是?”
玉琭知道康熙爷只是试探她呢,不过考校之意占了多半,倒没什么防备和恶意,她便只管故作苦思冥想一阵儿,又问了两侧兵马走向,问了眼下形式,这才点出了个地方来。
“若勒尔锦大人能阻拦得住,便算是断了吴三桂取江西的心了,眼下便只有两粤可图,然他发兵造反已然一年多的工夫了,当初说是拥立明太子为君的,然这一年多明太子早已不知被他扔到哪儿去了。”
“吴三桂用这一年多的时间形成气候,已然不掩藏自己自立为王的心了,眼下咱们大清步步紧逼,他一退再退,若想鼓舞人心发动总攻,想来便只有登基这一条路走,那衡州便是极适合他登基祭天的地方了。”
“万岁爷知臣妾爱看史书看游记,便常见笔者于衡州衡山此地多着笔墨,战国《甘石星经》记载,因衡山位于星座二十八宿的轸星之翼,变应玑衡,“铨德钧物,犹如衡器,可称天地,故名衡山。”
“此地又是佛家仙家香火旺盛之地,便极适合祭天地祀社稷,再加之衡州离潭州并不远,故而臣妾觉得吴三桂退居此处的面儿大,然这只是臣妾猜测之语,也当不得真,万岁爷听听便罢。”
玉琭说罢,还不忘谦虚一句去,然康熙爷可不许玉琭谦虚的,直抱着玉琭好一阵的亲近,一口一个福星叫着玉琭。
这阵子康熙爷忙碌,除了平衡朝中势力之外,便是忙碌战事了,问玉琭的这句也自是他连日来同诸位大人商议的。
因此时江西未定,故而有些大人说吴三桂许是往南发兵的,也有些说他欲往东进发直迎清军的,康熙爷则是一心向好,觉得吴三桂取江西难,多半不会轻易离开湖南。
要知道离衡州近的还有一兵家必争之地,那便是永兴,永兴依耒水而立,此水上接衡州,下通广东,正应了吴三桂对两粤的企图。
玉琭点出衡州可是正说中康熙爷的心思了。
康熙爷见玉琭是个聪颖通透的,所言也给他启发颇多,只管执朱笔圈出永兴,同玉琭说了永兴的紧要。
这些玉琭自然是知道的,然即便康熙爷这会子已然重视了永兴,历史上清军还是在此地两战两败,光是将领便在此折损不少,后耒河南岸失陷,营垒被冲垮,清军不得不退兵,这严重打击可叫清军不少萎靡。
然眼下不急得说,这战得是明年了,她且掐着时候,届时想法子提醒康熙爷让人注意地势天气,莫大意了才是,之后便是真扭转不成也无妨,后头还有转机呢。
玉琭这会子只静听康熙爷的分析,装得一脸崇拜,随着康熙爷的话说两句便罢,以她的身份到底不好透露太多,引得康熙爷起疑就不好了。
总归确认了福成跟着勒尔锦在江西防备,没什么危机可言,玉琭便也放心了的,同康熙爷说说笑笑,心头倒也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