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你觉得我还可以忍下去吗?」
夙尘安对着姜括怒吼。
他已经足够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可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需要忍耐!
「外祖父,我从一开始出生的时候就一直被夙离霄和夙羿霆压制,在过去地二十年里我一直一直都抬不起头做人!」
「外面地那些人,他们个个都羡慕我是天潢贵胄,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我这个天潢贵胄做的有多么地委屈!」
醉酒时地夙尘安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眼下,他没有喝醉,心中依然是委屈。
「我有地时候会在想,如果我不是生在了帝王家,是不是会过得更加舒坦些?最起码我的父母不会像我父皇和母妃那样面和心不和,而我的亲生父亲也不会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夙尘安心里头的委屈多到要溢出来。
从一出生就备受压制的生活让夙尘安骨子里都浸满了绝望。
「你们如果一直要我委屈求全一辈子的话,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我不想要这么委屈的活着。」
世间有句俗语,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会心存遗憾,但如果你跟想要的东西之间差距很大,你不会觉得那份遗憾有多么的重,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忘记了心中的遗憾。
但是,如果你与自己渴望的事物之间只有一点点的差距,那么你得不到他的话就会无限遗憾,
从前,夙羿霆还活着的时候,夙尘安就没有想过他有一日真的能够变成太子。
在他看来,父皇对夙羿霆实在是太宠爱了,太子之位非夙羿霆莫属。
可是,一切的变故来的是那么的快,在夙尘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夙羿霆竟然直接被父皇处死。
这样天差地别的巨变,让夙尘安看到了一种可能——他或许也可以成为太子。
但是,一切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
夙羿霆倒了,夙离霄突然崛起变成了他父皇心中最爱的儿子。
夙离霄被封为太子的那道圣旨就好像是压在夙尘安心中的一座大山,让他妹妹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外祖父,你是不是也觉得夙离霄远比我来的有用?」
夙尘安赤红着一长脸,抬眸盯着姜括。
「他出身比我高贵,在朝中的势力也远比我强大,不仅如此,他还有父皇的宠爱!」
「你们不要在说你们是支持我的,我压根就不相信这些话……」
夙尘安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已经没办法好好地思考,因为只要一想到夙离霄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他就会崩溃。
「五皇子殿下,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姜括看着面前的夙尘安,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
夙尘安怎么会变成了眼下的模样?他的外孙从前的隐忍与坚持都去了哪儿?
为什么夙离霄开始走上自毁的道路时,他的外孙夙尘安也开始变得脆弱无用起来!
「本王没有在胡说八道!」
夙尘安红着眸子,对着姜括怒吼。
「你们所有人都说自己是支持我的,你是这样,我母妃也是这样!可我在被人欺辱的时候,你们这群所谓支持我的人都在哪儿?」
夙尘安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他眼下每一日上朝都会看到朝堂上的文臣武将对他明嘲暗讽!
他们说他夙尘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因为他连自己的外祖父姜括都留不住!这样无用的他,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在背后追随?
「五皇子,你要忍耐!朝中那群墙头草他们
说的那些话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姜括明白这段时间,夙尘安受了不少的苦。
正是因为夙尘安吃了那么多的苦,他们才不能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五皇子,如今,夙离霄已然开始要走上自毁的道路,我们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夙离霄就会全盘崩塌。」
「吃苦?外祖父,你觉得我从小到大吃得苦还不够吗?」
夙尘安听到姜括的话,越发觉得荒唐。
他外祖父已经在他的面前许下了无数这样的诺言,夙尘安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你口口声声说夙离霄如今在走上自毁的道路,可他这条路还要走多久?莫非要我再等上三年五载还是十年八载?」
「外祖父,我已经弱冠了!如果还要我等上十年八载的话我都要四十不惑了!你见过哪一个四十岁的人还在等着做太子?」
夙尘安将心中的不满一句一句倒了出来。
「我只想要夙离霄早一点消失在我的眼前,消失在这个世上!」
夙离霄死了,一切才能一了百了。
而他夙尘安才能真的释然。
「外祖父,你不是说你的手里有可以直接送夙离霄归西的药吗?」
「你要那东西作甚?」姜括神色一怔,反问道。
「五皇子,除掉夙离霄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够涉足其中,只有这样,万一我们的事东窗事发时,你才可以置身事外!」
姜括一直都在保护夙尘安,不让他直接插手这些事情。
「我不插手,最终事发时就可以置身事外,安全无虞?」
「外祖父,你想得实在是太天真了。」
夙尘安觉得自己听到了个笑话。
「董贵妃的事当时被父皇查出来的时候,夙羿霆他有幸免于难吗?」
夙尘安从来都知道他父皇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只要是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斩草除根。
「易地而处,父皇惩处了外祖父和母妃,他还会相信我吗?」
「……」
夙尘安的话让姜括一时间没了言语。
因为他也知道,方才夙尘安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而陛下也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外祖父,我要你手里的那种药。」
夙尘安重申了自己的诉求。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会背叛他,唯独他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所以,夙尘安一定要握住夙离霄的命脉,绝对不让夙离霄有一线的生机。
「好,我给你。」
姜括看着夙尘安已然是在崩溃的边缘,最终将药给了他。
昨日,他以为夙尘安是因为醉酒,所以才会情绪起伏不定,濒临崩溃。
现在看来,五皇子心中对于杀死夙离霄这件事情已经有了执念,若是他不交出药来,最终怕是五皇子都会开始不信任他。
「五皇子,你要记住此药你可以对夙离霄下,但是,你不能让自己暴露。」
「外祖父放心,我不会那么蠢!」
夙尘安手握着从姜括那里得到的药,眸子里都染上了三分的血腥味。
他现在终于可以让夙离霄死在他的手上了!
「五皇子,此时不宜太急,你要知道夙离霄眼下有很多双眼睛在关注着他,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太过于刻意的靠近,最终都会让自己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姜括见着夙尘安眉眼中带着执念和恶狠狠杀意,再次提醒出口。
「外祖父,我一定寻一个不招人
怀疑的时机下手,再过四五日可就是宫中三月一次的宫宴了,届时我会在宫宴上动手。」
他的父皇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清明仁爱的皇帝,每个三个月就会大宴群臣,让朝中的文武大臣与君同乐。
宫宴本就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没人会将夙离霄中毒的事情怀疑到他头上。
「好吧,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姜括虽然知晓宫宴也并非绝佳的对付夙离霄的时机,但若是一切真的像夙尘安方才说得那样,他姜括也不愿意在委曲求全三年五载。
夙尘安收下毒药,迅速地从侧门离开了姜府。
他以为自己的举动不会有人察觉,可夙离霄的人一直注视着姜括与夙尘安的一举一动。
所以这对祖孙俩见面的事也没有瞒得住夙离霄的耳目。
「主子,姜括与五皇子私下里见面,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全都可以得到证实。」
「云飞想不明白,既然我们已经证实姜括并非真心归顺与我,而且,林丞相的事情调查也有了眉目,主子,我们现在只要将这两件事捅到陛下的面前,到时候姜括与五皇子殿下不就可以一网打尽?」
太子府书房内,除了云飞和夙离霄以外再没有旁人,云飞就大着胆子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飞,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父皇那个人,林丞相的事情可以扳倒姜括,但是不能彻底的铲除他。」
「父皇现在对姜括很是器重,现在这个时机揭开一切,说不定姜括狡辩一句,父皇连惩罚都不会给他。」
「而且,夙尘安现在没有插手任何姜括做过的事情,即便退一万步说,姜括真的被惩处了,夙尘安也可以置身事外。」
斩草要除根。
不然的来年春日,野草复又生。
夙离霄深知只有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父皇才会因为顾及到百姓的目光,他身后的口碑而选择惩处罪人。
「姜括从前在朝堂上,多年以来都装成昏庸的模样,可是,他当年外调去广西的时候暴露了本性。」
「今日我提及广西,他眉宇间还带着沾沾自喜,看来,他那几年确实在广西发展了不少自己的势力。」
「我父皇他对于广西那群官员私吞贡茶一事早就深恶痛绝,如今,我准备顺水推舟,将姜括在广西的势力全都挖出来,到时候父皇即便是想要保他也有心无力了。」
姜括以为他可以借助广西的事情,打压他夙离霄。
殊不知他们两人之间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一定呢!
「至于夙尘安,他一直被夙羿霆打压,如今又失去了太子之位,像他这样的人心胸狭隘,早就已经容不下任何人骑在他头上。」
「我只要稍稍对他一刺激,他绝对会主动对我下手,云飞,到时候我们只要当面抓住夙尘安的把柄,那么不管是姜括也好,夙尘安也罢,他们统统都要被一网打尽!」
夙离霄不愿意再过动荡不安的日子。
他要斩草除根,给他爱的家人一个安定家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