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弹劾夙尘安

翌日一早。

夙尘安自己还沉醉在亲手杀死席楚玉的轻松惬意中,他心情愉快的前去上朝。

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不让朝中的人因为他外祖父姜括的原因而中伤他,五皇子夙尘安一直选择称病在家。

如今,席楚玉这个心腹之患已经彻底的死了。

在夙尘安看来,他已经无需顾虑任何事情了。

于是,夙尘安也罕见地出现在朝堂之上。

「今日的朝堂议事,五皇子也来了,如此,倒也省的孤派人去你的王府请你来一趟。」

陛下看着殿上站着的夙尘安,眉眼中有不悦升起,但言辞中还是寻常的模样。

「父皇,儿臣因病在王府中养病多日,今日病症稍微好转,所以才会前来上朝,不知父皇找儿臣有何事?」

夙尘安没想到他一出现在朝堂上,陛下就开口提及他。

这些日子他一直称病在床,朝中大事小情,他的父皇都没有提及他夙尘安,为何今日突然提及他了?

夙尘安在这一瞬间,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王府中没有现身,而且,席楚玉也被他杀死在了天牢里,如今,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拿捏住他夙尘安。

是故,夙尘安也就真的放下心来。

「既然五皇子夙尘安不知道此事,夙离霄,你便替着孤同他说清楚。」

陛下看了眼夙尘安,而后对着一旁的太子殿下开口。

夙尘安一听此事跟夙离霄有关,顿时眉头皱起,他与夙离霄已然是不死不休的解决,在这朝堂上连着表面的和平都没办法继续维持下去。

因此,夙尘安知晓,但凡夙离霄开口,那么他口中的事情绝非什么好事。

夙尘安想着先下手为强,于是慌忙开口。

「父皇,我与太子皇兄有些误会,若是太子殿下一会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还希望父皇你可以秉公处置!」

夙尘安担心夙离霄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栽赃到他的头上,于是,他便对着陛下率先表明自己是无辜的。

「夙尘安,本殿眼下还没有开口,你却在此处说我说的话是不中听的?」

夙离霄看着夙尘安显而易见的慌乱,冷笑着反驳道。

「我与你可是手足兄弟,五皇弟,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就给皇兄我扣上帽子,本殿一向都是爱护手足兄弟的!」

夙离霄故意阴阳怪气道。

「……!」

夙尘安听着夙离霄这些虚伪至极的话,他是一个字眼都不相信,因为夙尘安知道,夙离霄对于他的那一份恨意,早就让他们之间除了不死不休以外,再没有其他的解法。

「好了,你们兄弟儿也不要在这大殿之上如此做派,是非曲直,孤心中自然有数,一会儿夙尘安你只需照直说即可,若你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孤自然是不会冤枉了你!」

陛下瞧着明显动摇的夙尘安,眸子里又多了几分的晦暗不明。

「太子,将今日敲了登闻鼓的人带过来。」

登闻鼓三个字一出,朝中的文臣武将一脸的诧异。

这世间的律法原本是刑不上大夫,但为了约束朝中的官员,以及皇室子弟,皇室先祖便在这皇城楼前设置了登闻鼓。

这登闻鼓便是给身份低贱的百姓一个申述冤屈的机会。

而通常敲响登闻鼓的人,他们要状告的对象一般是朝中的重臣亦或是皇室子弟。.

今日,陛下突然提及五皇子夙尘安,如此看来,这敲响登闻鼓的人,应该是想要状告五皇子殿下的。

「……!

夙尘安听到这个消息时,神色也是一滞。

他原本以为,夙离霄会在朝堂的大小事务上找他的麻烦,挑剔他,如今,他万万没想到,夙离霄竟然找人来敲登闻鼓!

这登闻鼓一响,陛下为了天下悠悠众口,一定会将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

夙尘安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朝中的文武权臣,最后没想到夙离霄会找来一个平头百姓来加害他!

「太子皇兄,臣弟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卧病在床,若是皇兄找来的人想要污蔑臣弟做了什么对不起朝堂,对不起父皇的事,臣弟可是不会承认的。」

夙尘安看向一旁的夙离霄,话里有话道。

「五皇弟放心,为兄绝对不会冤枉你!」

夙离霄看着夙尘安的神情,笑着道。

而后,他让人将一直候在殿外,敲了登闻鼓的明修叫了进来。

「殿下跪着何人?」

陛下见着明修走入大殿,眉头皱起,询问出口。

「回禀陛下,草民明修,郦县人士。」

明修跪在殿上,不卑不亢,缓缓对答。

「明修,孤瞧着你像是个文人?」

陛下打量着跪在殿内的明修,随意地开口询问。

「是,陛下慧眼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您,草民明修确实是文人。」

「那你身上可有功名?」

陛下看着明修,觉得对方一股子书卷气,他听闻有人敲了登闻鼓,还以为对方会是个走投无路的平头百姓,没想到这明修如此的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草民在十五岁那年成了郦县的举人,后来,草民想要参加科举考试,但被当朝的五皇子殿下派人暗中阻拦,至此多年未得功名。」

明修望向一旁的五皇子夙尘安,一字一句道。

「混账东西,凭你这样的人也想要攀附污蔑本殿?」

五皇子夙尘安听到明修口中的话,愤然发怒道。

「本皇子乃是天潢贵胄,你这个***的草民本殿从未听说过,至于郦县这个名字,本殿亦是从未听闻,如今你在这朝堂上胡言乱语,大放厥词,难倒不怕自己这条小命断送在你的胡言乱语中吗?」

夙尘安做过的恶事实在是数不胜数。

他当初在皇宫中敢自己杀掉欺辱他的宫人,如今面对着他欺辱过的一个小小文人,夙尘安是压根想不起的。

明修的那些话,没有唤起他多年前的记忆,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被夙离霄收买了以后,特意来污蔑他的。

「太子皇兄,你如今已然是储君,臣弟不敢跟你争抢什么,你何必在这里让这个明修捏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夙尘安将胸中的怒气,对着一旁的夙离霄全数倾倒了出来。

「五皇子殿下,草民明修是文人,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我知晓敲响登闻鼓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安危视为儿戏。」

明修见着五皇子夙尘安早已将他忘却,冷笑着反驳。

「在我朝,凡是***及皇室贵胄为非作歹,民间百姓便可敲响登闻鼓向着陛下诉说冤屈,但若是最终查明他们是诬告的话,他们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五皇子殿下,你觉得我一个草民会特意为了污蔑你,而让我自己轻易地断送掉自己的一条性命吗?」

明修的话掷地有声。

登闻鼓确实从来都不易敲响,因为每一个敲响它的人,都要做好丧失自己性命的代价。

民当然可以***。

但是为了不让百姓将这项权柄滥用,朝廷还下达了另外一项指令。

那就是民若是诬告,在事情查清楚以后,告官的那个人将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

夙尘安没想到这明修竟然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他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修,你既然知晓这里头的厉害,本殿倒要看看,你如何在此处颠倒黑白!」

夙尘安不相信一个区区的文人可以扳倒他一个皇子,于是,他有恃无恐的望向殿中站着的明修。

「五皇子殿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且人证物证俱在。」

明修瞧见五皇子夙尘安的嚣张做派,眉眼中带着恨意,片刻过后,他平复好心绪以后,方才继续开口。

「五年前,五皇子殿下奉陛下的命令,前去郦县作为会试的主考官,当日,草民因为家境贫寒,凑不齐入会试的考生入考场的银钱,我便在郦县的街市之上售卖我自己的画作。」

「当时恰逢郦县的春朝日,街市上来往之人众多,我为了吸引更多的人,选择制作了一些猜谜题,五皇子殿下当日微服出访,他在春朝日上走到我的摊位前,对着我出的那些猜谜题感兴趣,于是驻足停了下来。」

五年前那件事,明修依然,历历在目,一刻都不敢忘记。

若是有可能,他发自肺腑的希望五年前没有见过夙尘安。

但这个世上压根就没有后悔药,即便是他再不愿意,还是跟夙尘安撞上了。

「五皇子当日对你做了何事?」

殿上的陛下看着一旁的夙尘安面色大变,便开口询问明修道。

「回禀陛下,当日,五皇子见到我摊子前的猜谜题,他想要在一女子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学,于是便提其笔墨,在每一个猜谜题后面写上自己的谜底,只是,十多道谜题,五皇子只解对了一半。」

「草民当时不知他的身份,于是便将他猜错的谜题一一纠正,想来是我的举动惹恼了他,让他在心仪女子面前丢了颜面,所以我就这样被记恨了。」

明修苦笑着对着殿上的陛下说明当日发生的一切。

「草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曾经向五皇子殿下道歉,但殿下对于我的歉意丝毫不接受,他直接让郦县的县令将我从考场上驱逐,并且下令不准我参与郦县的任何一场考试。」

「草民原本想着民不与官斗,便意欲带着父母远离是非之地,但五皇子觉得只是限制了草民考试的资格还不解气,他便让郦县的县令时时刻刻找人殴打驱逐草民。」

「最终,草民的父母不胜其扰,双双伤心离世,而草民也只能在深山直至苟延残喘的活命!」

明修一想到往昔种种,便忍不住的悲从中来。

「今日,草民终于有机会向着陛下诉清我心中的冤屈,还请陛下为我做主!」

明修直接跪在大殿之上,对着宝座上的陛下叩首行礼,请求陛下还他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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