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玉佩,夙尘安的身形一瞬间直接凝固在了原地。
完了。
夙尘安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回头路可以走,不管前路有多么的艰难,他都必须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下去,绝对不可以回头。
「林相大人,你如今当着父皇的面,提及天牢里发生的事,还装神弄鬼的提及一个所谓的玉佩,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公报私仇?」
夙尘安早就准备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不管前路是什么,不管他将与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夙尘安都会走下去。
因为这条路上已经沾满了他外祖父的鲜血。
「一块无足轻重的玉佩,林相都能拿出来大做文章,本殿对于林相的手段是越来越佩服了。」
夙尘安嘴硬的打死不承认。
「五皇子殿下,不管你怎么说,老臣自问对于这个家国问心无愧,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觉得我是在故意的栽赃陷害你。」
林相不卑不亢。
他在这个朝堂之上已经当了几十年的官,他早已看清楚了官场中的尔虞我诈,也知道坚守本心有多么的重要。
因为他们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寻常的平头百姓。
他们的一举一动,背后都是千万个黎民苍生的性命,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回禀陛下,老臣已将天牢里,席二小姐临死之前握住的玉佩取来,还请圣上预览。」
林相将包裹在巾帕里的玉佩,交到了殿上的侍监,而侍监则是双手捧着玉佩到了陛下的面前。
陛下看了眼林相,又看了一眼他自己的儿子。
最终,他选择掀开了手里的巾帕。
只看一眼,陛下的眸子就深了三分,他将包裹着玉佩的巾帕放到了龙案前。
「五皇子夙尘安,现下林相状告你在天牢里杀害了席二小姐,你对于自己的举动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地方吗?」
陛下突然这么一问,夙尘安觉得很是奇怪。
他原本以为陛下在看到玉佩之后,定然会对他大发雷霆,可让夙尘安万万没想到是他的父皇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夙尘安在这一刻间,绞尽脑汁的想要揣测出陛下的意图。
最终,他的到了一个结论——林相是在匡骗他。
夙尘安一直都知道他父皇其实压根就不喜欢他这个皇子,所以,若是他真的做了对不起黎民苍生的事,他的父皇一定会为了皇室的颜面二话不说的将他打入天牢问罪。
可眼下这些事情他父皇是一件都没有做。ap.
所以,在夙尘安看来,林相方才交到他父皇手里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铁证。
「父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儿臣自问无愧于天地之间,今日在这殿堂所发生的一切,儿臣都不会认下,因为这一切都是太子皇兄和林相伙同这些刁民想要戕害儿臣!」
夙尘安不仅矢口否认了她跟席楚玉之死有关,他还否认了明修状告他的那些事情。
夙尘安今日就是要对所有的罪责矢口否认,这样的话,没有确凿证据的林相和夙离霄也不能够拿他怎么样!
毕竟,他夙尘安虽然在他父皇的眼中是个不得宠的儿子,可是,他在外人眼中却是个皇子。
明修伙同郦县的那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之人休想就这样毁了他!
「父皇,儿臣没有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儿臣问心无愧,若是他们这些人真有本事的话,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
夙尘安笃定夙离霄他
们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才会用击打登闻鼓的方式来弹劾他!
对于没有后招的人,夙尘安从来都不会害怕他们。
「夙尘安,孤方才所言是为了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你今日在这朝堂之上,当着所有大人的面,你告诉他们,也告诉孤,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陛下见着殿中的夙尘安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眸子深处已然都是失望。
夙尘安没想到他的父皇竟然还会继续盘问他这个问题。
不过,他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那就不准备回头。
「回禀父皇,儿臣一直明理守法,从未做过这些越矩的事情!」
夙尘安在面对陛下的追问,依旧选择将所有的真相全都深埋心底。
生在皇家,夙尘安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血的经验告诉他,若是想要一飞冲天,成为像他父皇那样的万万人之上的君主,就必须要心狠手辣。
而且,他夙尘安已经用了自己外祖父的一条性命替自己铺了路!
「夙尘安,你还真的是孤的好儿子!」
陛下看着丝毫没有悔改意思的夙尘安,对其咬牙切齿道。
「侍监,你将林相大人呈献上来的玉佩拿出来给众人看看!」
陛下圣旨一下,一旁的时间不敢怠慢。
他们立马急急忙忙的将林相帕子里裹着的玉佩展现给其他人看。
「这……这不是五皇子殿下随身所携带的那块玉佩吗?」
「你也觉得这块玉佩是五皇子殿下平日里戴着的那块玉佩?不瞒你说,李大人,我也觉得这块玉佩是五皇子殿下素日里所佩戴的那块!」
「我记得这块玉佩还是当初五皇子殿下出宫建衙开府的时候,陛下亲自赐给五皇子殿下的那块玉佩呢!」
五皇子尚未看清楚侍监手里的玉佩的模样,倒是一旁的文臣武将看得仔细。
夙尘安听着那些人的议论,方才知晓自己眼下是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了。
林相用着一块玉佩,直接将他夙尘安逼到了绝境。
当初,他父皇赐予他这块玉佩的时候,朝堂之上大半的文臣武将他们都是亲眼目睹了这件事情。
所以,即便是夙尘安想要将这块玉佩说成是其他人丢失的,他也做不到。
因为这块玉佩是独一无二的。
皇室之中,每一位皇子在开府建衙的时候,陛下都会亲手给自己的儿子送一块美玉。
这么一块美玉必然是时间独一无二。
再找不到第二块一样的东西。
夙尘安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自己在他父皇的心中眼里是独一无二的那种滋味,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会将开府建衙时,父皇赐给他的那块玉佩戴在身上。
夙尘安这么做就是想要那些有眼无珠瞧不起他的人知道,他夙尘安是天潢贵胄,是贵人,不是他们那些草芥之辈可以比拟的!
可是,夙尘安万万没想到,他一直待在身上,引以为傲的一块玉佩,最终竟然是成为了他被问罪的铁证。
这样的事情让夙尘安发生了以后,让夙尘安不得不感慨一句,这命运还真的是折磨人啊!
「夙尘安,如今铁证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你倒是告诉孤,当初你开府建衙,孤赐予你的那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到了席二小姐的手里?」
陛下在这一刻间,对着夙尘安失望透顶。
从前也只是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夙尘安不够聪慧,也不够有皇室中人的气度和风范。
但即便是如此,陛下也是想着让夙尘安后半生做一个不掌握实权的王爷就好。
可眼下,在他
不知道的时候,夙尘安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长成了一副他完全不熟悉的模样。
这件事情眼下只要一想起来,陛下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搅着痛。
「天牢里的席二小姐是不是你杀的?」
「当日,孤派你前去郦县的时候,你有没有以权压人,睚眦必报的欺辱文人?妨碍科考?」
「还有,夙尘安你到底有没有玷污郦县富商之女姚月月!」
「这一桩桩一件件,孤都会着人调查个一清二楚,夙尘安,若是你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跟我耍花样的话,到时候孤绝对不会姑息你!」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夙尘安知晓从这一刻起,他或许在父皇的眼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用途。
他为了争夺那一份独一无二的尊贵,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没想到最终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夙尘安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心中就觉得无比的凄凉。
「陛下,陛下,外头姜妃娘娘求见!娘娘在大殿之外跪着,她说希望陛下你顾念一下多年的夫妻情分,不要对他们母子二人赶尽杀绝。」
大殿之外,侍监瞧着常规不起的夙尘安的母妃,连忙一路小跑到了殿内禀报。
「后宫不得干政!」
「姜妃好大的胆子,孤在这朝堂之上还没有开口惩处她的儿子,姜妃既然已经得到了风声!」
姜妃不求情还好,她这么一求情,陛下心中越发的不悦。
因为这些在陛下眼中看来,都是带着阴谋的!
陛下一直将夙尘安的母亲姜妃娘娘视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后宫妇人。
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姜妃竟然在这个时候也能得到朝堂上的消息!
这不就是说明在他这个皇帝的身边,确实存在着姜妃的眼线!
陛下一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越发的压制不住。
「五皇子夙尘安,你身为皇室中人,一不知晓为了自己的君父分忧,二不知道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的福祉着想,整日里只知道勾心斗角,睚眦必报,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黎民百姓的供奉和敬仰?」
陛下心中怒气正盛,对着面前的夙尘安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夙离霄身在一旁,连表面上的客套都不愿意装出来。
因为按着常规,他父皇盛怒之际,要惩处何人,殿下的文臣武将都需要出口拦住帝王,让帝王三思而行。
可今日,夙离霄丝毫不愿意坐这等的表面功夫。
「夙尘安,小晨小墨他们是你的侄子,我皇室的血脉,你之所以杀了天牢里的席楚玉,是不是担心她供出你才是戕害皇嗣的真正背后主谋?」
夙离霄不仅不会出面劝诫他父皇。
他还会将夙尘安做过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全都当着朝堂众人抖搂出来!
夙尘安他最是要自己的脸面,而夙离霄偏偏就要他今日在这朝堂之上,在这京城和天下百姓的面前,再无丝毫的尊贵和颜面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