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向我下手。」而我,也不会驱使胤图胡来。
这笔买卖,真不知道是谁更占便宜。
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席轻颜屈指轻轻敲了下明若的脑袋,「我交代你的事情,可莫要忘了,有在她,至少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女子话音落下,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身边的胤图却陡然投来了不悦的目光,紧接着反应极大的摇了摇脑袋,「有我在,姐姐,不死。」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一双眸子危险又迷人,既透着些许懵懂的清明,又带着一几不可见的杀意,「让姐姐难过的人,杀了便是。」
胤图似乎很喜欢这种处事方法,一边说一边认可的点了点头,像是对自己的主意极为满意。
头痛的捏了捏眉心,席轻颜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与此同时,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怪异。
总觉得现在的阿图与胤图越来越像了,难不成某一日醒来,他又会变成那个偏执疯狂的男人吗?
「你答应过我不会胡乱杀人,难不成忘了?」
眉宇之间犹带着一抹淡淡的虚弱,席轻颜微微俯身,将脑袋搭在了明若肩头,后者顿时笑弯了眼,当着胤图的面,亲昵的与席轻颜玩起了贴贴。
本就委屈的胤图见状,不着痕迹的瞪了明若一眼,随即垂首乖巧的立在一旁,小声嘀咕道:「阿图没忘,阿图也想和姐姐贴贴。」
席轻颜:「……」既如此,你还是想想好了,这件事莫说门,窗户都没有。
「呵呵,我将明若借给你贴贴。」好好的孩子,怎得一天到晚总想黏着她,席轻颜做出一副头痛的模样,反手轻轻推了明若一把,紧接着关门上床,一气呵成。
阿朵既已对她生出了怀疑,短时间之内,席轻颜怕是无法再轻举妄动,为今之计,只有将卷音尽快接到身边,才能执行下一步计划。
还有胤图,了无大师真是抛给了她一个难题,感化一个心理扭曲、时刻想着灭世的大变态,姑娘她委实做不到啊。
不过,与这些相比,公孙止那边也不知如何了,他先前与公孙澜换血后,虽勉强活了下来,可身体素质到底不比寻常人,若是再次中毒,以他的身体,也不知能扛多久。
脑中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大堆,最后,席轻颜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她双手交叠负在身前,浓密如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遮住了那双潋滟双眸,原本尽显苍白的小脸,也缓缓浮现了一抹薄红,如同甫一摘下的红苹果,带着一股诱人的甜香。
哧——
半开的窗户一启一合间,一道人影立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中,胤图漫不经心的在房中扫视了一圈,嗅着那股熟悉的幽香,薄削的唇边缓缓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琇書蛧
「席轻颜,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缓缓行至女子身边,看着女子并不安稳的睡颜,以及微微蹙起眉心,深邃的眼底立刻染上了一抹不悦。
睡梦中也如此不安吗?席轻颜,你究竟在想什么?
「离霄。」
唇边渐渐溢出了一丝呢喃,女子娇柔的声音婉转动听,她轻轻捏着被角,缓缓化去了眉宇间的郁气,连带着微蹙的眉心,也重新舒展了开。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吗?席轻颜。
房中的气息骤然一冷,胤图危险的眯了眯眸子,突然俯身凑近了席轻颜,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大小,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亲密无间、呼吸可闻。
然而胤图还是在席轻颜面上看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抗拒。
为什么他可以,我便不行?
平和的眼底飞快染上一丝暴虐与不满,胤图探手覆上席轻颜的手背,咬着牙缓缓贴近了女子,然后就在这时,后者却拧着眉不安的摇了摇脑袋。
「不,不要,离霄,救我。」
一口气堵在心尖不上不下,胤图面色漆黑,低咒了一声后,连忙站起了身子,「席轻颜,死心吧,本主绝不会放你离开,绝不!」
便是夙离霄亲来离国又何妨,只要他愿意,整个天下便会在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届时,在女人与天下之间,夙离霄会怎么选呢?
真是令人好奇啊。
再说南城某一处隐蔽的小院中
看着面无人色,已然晕过去的公孙止,夙离霄紧紧皱着眉,拿出金疮药快速为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先前突围时,一道冷箭突然自后方精准而又迅速的射向了夙离霄,他时机抓的极好,故意选在了男人飞身而起的一瞬间。
因为背着公孙止,又没有其他地方为之借力,夙离霄心下一沉,正准备以身接下时,身后的公孙止却比他更快一步的转过了身。
紧接着便是一道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身重一箭的公孙止猛然喷出一口血,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脑袋一歪便就此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云展带着接应的人匆忙赶到,这才让他们及时逃过一劫,躲进了先前规划好的住处。
「主子,箭上有毒。」
云飞云展一个守在里面一个留在外头,前者目光一转,立刻看到了箭头上隐隐散发着的豪光,他呼吸一窒,赶忙开口提醒道。
往日里都是席轻颜帮他们把脉医治、处理伤口,如今公孙止中毒,他们之中又没有大夫,可如何是好?
目色沉着,夙离霄微微颔首,拿出匕首简单的在烛火上烤了烤后,便吩咐云飞按住公孙止的身体,手起刀落,立时剜下了伤口旁边的一圈腐肉。
箭矢上不知中了什么毒,短短时间内,不仅伤口周围泛着青紫,连带着隐约生出了腐烂的迹象。
男人拿出席轻颜留下的解毒丸,飞快塞进了公孙止口中,紧接着逼出伤口中的毒血,直到血液颜色恢复正常,他这才替公孙止快速包扎了伤口。
「你可千万莫要死了,否则公孙澜那边,我可没法交代。」
好端端的去了趟波斯,回来家被偷了,甚至溺爱自己的兄长也危在旦夕,也不知道知晓一切的公孙澜,能不能扛得住。
「咳咳咳,放心吧,我已留下手书一封,若万一我抗不过去死了,还请陛下将这封信转交给阿澜。」
面色苍白,公孙止满头大汗的回眸看着夙离霄,淡定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Ь.
两年前他便应该死了,是公孙澜强行为他换血,这才让他苟活到了今日,不过短短三年内连换三任帝王,也不知离国的朝臣与百姓受不受得住。
苦中作乐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夙离霄难看的面色,公孙止微微摊了摊手。
「既如此,你还是留着亲自给他吧。」信使什么的,夙离霄可半点也没有兴趣。
见公孙止一时半会死不了,夙离霄又转眸看向了他的腿,男人伤的极重,看样子,应当是这两日所伤。
更严重的是,伤口已然与里衣进行了粘合,若是强行分开,公孙止怕是又会遭受一番折磨。
「动手吧,这点痛我忍得住。」从小到大,他在先皇后手中吃了多少苦头,区区断腿之痛,不在话下。
「你且忍忍。」二人都不是诉苦的性子,眼见公孙止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后,男人伸向他双腿的手突然一转,重重一巴掌劈晕了他。
云飞:「……」好家伙,声东击西什么的,可算是让主子玩
明白了,也不知离皇醒来后,脖子可还好。
后怕的拍拍胸口,云飞胆战心惊的站在夙离霄身边,眼观鼻鼻观心的递上剪刀、小刀,进而是金疮药与绷带。
牙根一阵泛酸,云飞下意识的皱起了眉,下手之人当真是没有半分留手,这种程度的伤势,便是用了最好的金疮药,没有半年时间,公孙止休想正常走路。
看来那人是存了废掉他的念头,是胤图派人这么做的吗?
「主子,我们既已成功营救离皇,下一步可是要重新布局,想法子将娘娘带出胤府?」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云飞扯过被子盖在公孙止身上,眼见大功告成,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夙离霄竟缓缓摇了摇头,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主子不想救主母了?
呸呸呸,就算是日月颠倒、海水干涸,夙离霄对席轻颜的心意也断不会改变。
暗自在心中唾了自己一口,云飞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眼下还不是营救轻颜的最好时机,再等等。」
等什么呢?等席轻颜查出胤图真正的计划,等她向外传信,也等夙离霄这边积蓄力量,联合多方势力,形成能够与胤图相抗衡的势力。
「云飞,飞鸽传书,令公孙澜尽快赶来离国,还有,让我们的人不必等了,协助斯绮丽扫清一切阻碍,助她登上王位。」
「还有南疆四域,一旦有所异样,格杀勿论。」
男主心中自有沟壑,如今说出这些话,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云飞飞快正色,连忙拱手行礼,飞快应了一声是,紧接着缓缓消失在房间。
过了没一会儿,几只信鸽立刻从不同的方向飞出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