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她,“你来做什么?讥讽我,嘲笑我,看我现在日子过得有多惨?”
白清漓走累了,想找一处坐坐,奈何这里满是灰尘,连个可落脚的地方都有。
她只能尽快解决问题,然后尽早回去。
“即便不来,本郡主也晓得你现在有多惨,干嘛要劳累自己来和你斗嘴!”
“那是为什么?”
已经落到这般光景,皇后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输了就是输了,她棋差一招,斗不过一身本事的宁安郡主。
与其说她想通了,因为自己能力不足不再恨白清漓,不如说因为遭到信任之人背叛,她的恨被转移了。
白清漓嫌弃地看着周遭,云淡风轻道。
“怎么说呢,我来这里其实是因为你我现在有一个共同的仇人,看着仇人逍遥快活地活着,我这心里就不爽。”
“可是这深宫当中,想对一个位高且有权利的嫔妃下手,不太容易。”
她有法子,想让贤妃死再容易不过,可她更喜欢看狗咬狗。
皇后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那又如何,她落在冷宫,又能斗得了谁。
她随便找处地方坐下,也不管干净与否,完全失了以往的高贵典雅。
“本宫已经落得这样下场,争斗一生终究败了,恨也罢,后悔也罢,此生怕是没有机会离开此地了。”
白清漓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就来,对于皇后的心灰意冷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有办法激发她的斗志。
将一瓶药,还有一包碎银放在桌上。
“娘娘,咱俩的仇怨早就结清了,所以害你至此的人不是我,谁将你拉下高座,你就该将她同样拉下来陪你才是,我相信娘娘后宫多年,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无非是缺少契机。”
皇后怎么不想,可是她一个废后能做什么!
“这药可以让你的伤口快速治愈,还可以彻底清除你体内的余毒。这里还有五十两碎银,想想要给谁传话,利用谁能扳倒永乐宫中那位,娘娘为后数十载,不会这点能力都办不到了吧?”
皇后眼圈一转,瞬间想到了想法。
这也是今日与白清漓谈话,被点醒时想到的。
甄贵妃,她能帮上自己。
都说没有长久的恨,也没长远的爱,一切皆是利益。
她将甄贵妃送入冷宫后,她斗了一辈子的女人已经被她打败了,若是余生她能再为自己报一次仇,让她日后逍遥又如何。
“甄贵妃,她能将贤妃的丑恶嘴脸撕开,让她变得一无所有。”
甄贵妃?
这个提议还真让人意外。
说真的,白清漓对甄雅滢的印象也是差极了,若是这个女人被放出来,她势必也要对自己报复。
可是不利用她,谁还能帮上自己?
她想得头都疼了,感觉现在的自己想报仇还真是为难呢。
而皇后已经陷入自己的激动当中,她道:“丽嫔当日小产,并非甄贵妃下手推的人,是贤妃安排了小太监在他们出行的门槛上泼了油,当时皇上重病,我对此事也默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将甄贵妃处置了。”
白清漓点头,“你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你确定为了扳倒贤妃要让甄贵妃出去?”
皇后犹豫了,她恨贤妃,可甄贵妃同样恨了一辈子,贤妃被扳倒了,甄贵妃也可以收养七皇子。
她这样做真的好吗?
忽然想到,贤妃的母族做盐察道期间没少赚钱,当初还是走了她的门路,贿赂了她五万两白银调任京都进了吏部。
五万入吏部做个同品阶的管事,说明什么?
说明钱赚够了,想要权了。
孙家必定贪墨了极多的银子,才想着收手过安稳日子。
若是她的母族出了事情,贤妃还有什么资格再抚养七皇子,她的太妃之位便也只会是做梦了。
断了她的后位,她就要断掉那个女人的荣华!即便她不能入这冷宫来陪自己,一个无所出的女人,只要皇上死了就是送去庵中度过余生,那日子相信不比现在的自己好过。
她嘴角露出阴毒的笑,她有耐心,只要结果是对的就够了。
她看向白清漓,“有纸笔吗?我要给父亲写信。”
白清漓随手拿出笔墨纸砚,连防着她的想法都不用了。
而她的动作也实打实地让皇后看懵了,她害怕地后退一步,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搜寻。
“你,到底是人是鬼?”
凭空变出东西,身上永远带着数不清的毒药,她到底是谁?
白清漓巧笑嫣然,“娘娘,到现在你还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能帮你解气的人就够了。”
皇后惊恐地往她身后看,那眼神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白的清漓转身,同样看向身后。
斜长的影子映在地上,皇后忽然又笑了,接过纸笔写,安心地写着要传达家人的信息。
白清漓见她这般,忍不住问,“娘娘笑什么?”
“我在笑,刚刚以为你是鬼,所以才无所不能,让我一时很害怕,可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鬼又有什么可怕的,人活一世若不能好好活着,死也是一种解脱,你说呢?”
白清漓可不想自己前脚走了,皇后后脚便想不开自尽了,又无辜躺枪,被人问责。
“娘娘就算觉得死是一种解脱,也要笑着走,至少看到自己仇恨之人要有应得的下场才是,不对吗?”
皇后唇角勾笑,将写好的家书放在唇前吹了吹,然后递给她。
“你说得对,所以本宫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至少要看到她不甘心凄惨的样子!”
今日,白清漓的一席话让皇后想通了不少,既然已经败了,即便是死也要看到她恨的人也落得惨痛下场再离开。
现在有了药,又得了银两,至少能在这里安稳地生活一段时间了。
白清漓离开冷宫便将信拆开了。
通篇写的无非是贤妃如何加害她,而贤妃的娘家有贪污之贤,希望父亲能查出证据上奏皇上。
白清漓通篇看完觉得没有任何用,查到证据再将人扳倒还不知要等到何年马月,待她这一次筹备了善款,就要动身去找禛,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那份思念已经被她压制了太久,久到胸腔都要撑破了,她想见到禛,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脸,感受到他的体温与温情。
想听到他说,“很累了吧,别那么辛苦,以后的事情我来帮你扛。”
想到禛,她忍不住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绿柳也应该到幽州了,可她依旧没有接到一封来自那边的信,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有多担心吗?
出了宫门,这一次她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幽冥堂的总部。
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这里的人都认得他。
有人主动上前来问,“宁安郡主,咱们管事如今不在,这里有我来负责事项,是夜冥堂的副堂主,您叫我周思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