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月,眨眼而过。
桑落顺利从夜阙阁阁主的手中赎回了【灵狐之眼】,重金聘请名医帮云·弃治疗双眼,治完眼睛后还有长达两三个多月的恢复期。
这期间的后续恢复极为重要,一旦出现差池前功尽弃,云·弃几乎把自个禁闭在房中,连桑落都很少再见过他了。
她的心思也继续放在寻找练器材料上。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桑落将余下的炼器材料都找全了,只要再找回本体,便可大功告成,班师回朝!
算算日子,她在这里待了快四个月,也不知道后世兽世那边是何光景了……
青丘的寒冬已过,迎来了春色。
桑落处理完杂事来到梅花苑,迎面又复繁郁摇曳的玉兰树下,正立着一位少年。
少年身形修长,墨发雪衣,他安静专注的站在林旁的池塘边,端详着水中欢快嬉戏的游鱼。
池水明澈,映出他清疏柔和的面容,如水中冷月。黑润剔透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得入了迷,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能听见。
桑落一时也望着出了神。
这一幕,着实太过美好了。
她都不忍心出声打扰。
水面徐徐多出一道身影,胆小的鱼儿甩尾游走,云·弃转身向后看去,“殿下。”
“眼睛好了?”
云·弃拉住她的手,抚上完好无缺的右脸,还有那精致清绝的眉眼。
轻笑道,“多谢殿下为我费心了,治疗过程很顺利。”
他低头专注凝望着桑落的双眼,似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一时间四目相对,桑落心跳声漏了一拍,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那就好!”
云·弃看向她躲闪微红的脸色,轻笑了笑,扭头看向周遭的景色。
梅花苑原本是姬·晚公主为正夫所修建的院落,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讲究,景观自是美不胜收,尤其是院落中间的这棵白色玉兰树,生长的年份很久了,听说是公主专门差人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古树,郁葱繁茂,洁白如雪的玉兰花随着风旋飘在空中,或是洒落在了院落中,极为空灵美妙。
云·弃抬手接过一片洁白花瓣,“多谢殿下将这处院落赐给了我,从前竟不知院中有这么多的美景,幸好有了这双眼睛,我才能看到这些景色……”
他顿了顿,又回头看向她,“殿下比起小时候,也长变了很多。”
“哦?小时候?”
桑落面露诧异,云·弃和姬·晚从前还见过面?
云·弃点头,“当年我和父兽受邀前往赤狐族的家宴,曾和公主有过一面之缘,我还送给过公主一只亲手做的毛毡小兔子,公主果真是不记得了吗?”
“啊?”桑落脑子卡壳了。
她快速搜寻公主的记忆……
太多了,她哪看得过来!
云·弃见她这副怔然瞠目的模样,似是遗憾,又有些委屈,“公主当年还说很喜欢,会好好收起来的,看来,公主早就忘记了。”
桑落讪讪,“那,那个毛毡小兔子啊,我似乎有点印象,原来当年是你送的,我还以为去的是你兄长,不过时间太久远了,我不知道扔在哪儿了,希望你别介意。”
“不介意,殿下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做一个,小狐狸如何?”他轻笑道。
“可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手艺也肯定长进了。”
“嗯,膳房那边备好了午食,殿下先来用善吧。”
桑落便跟着他一起吃了个饭。
落在外人眼中,两人琴瑟和鸣,恩爱无比。
公主这几个月来很少再来后院,偶尔来一次,去的也是梅花苑,再没去过其他侍君的房中了,简直艳煞旁人。
世人皆知公主独宠这位残容侍君。
但只有云·弃心知肚明,公主从没有碰过他。
入夜时,他看向镜中的少年。
伸手抚摸半张残容。
是因为这张脸吗……
脸上的伤被蜂火毒所伤,又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性了。
寻医问诊也束手无策。
……
桑落这些天来梅花坞,每次过来时,都见云·弃在看书。
他说是感染了风寒,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
更显少年眉目精致疏淡,衣摆如流云,手中拢着一卷书,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桑落坐在书案对面托腮欣赏美色,和云·弃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便问到了九尾狐族的那位少主。
桑落很好奇琰的过去。
她从前一直以为姬·晚公主和琰两人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云云的,一对惹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如今看来却并不是这样——是公主主动追求的琰,却屡遭碰壁,琰从前还有位心上人?
“你知道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贵雌吗?”
云·弃手中动作微顿,声音清淡微凉,“殿下很关心兄长的事情。”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想要求娶你兄长,可惜没成功,听说他早已有了心上人了,我就算是输也得知道自己输在哪吧!”桑落煞有其事道。
“我和兄长的关系并不好,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雌性。”云·弃扭头看向她。
桑落可惜的哦了一声。
云·弃又低头看向手中书卷,翻动了两页,却有些心不在焉,“……殿下为何会喜欢上兄长?”
桑落设身处地带入公主,“呃……他长得好看?你应该也听说过外界关于我的传闻,我就喜欢长相漂亮的美雄,当年对九尾狐族的少主一见钟情,苦苦追求了多年!”
“所以,殿下喜欢兄长的脸?”
桑落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错。
云·弃合上书,“兄长的容貌冠绝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可殿下知道吗,我和兄长是同胎双生子。”
“你们两个是一胎所生?”桑落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
云·弃没有毁容的半边脸确实长得很像琰,甚至说一句一模一样也不为过,就算是两个亲兄弟也很难长得这么像。她从前便有过猜测,但是……“既然是一胎所生,那为何他成了九尾狐族少主,你却被冠上了私生子的名号?”
“外人不知,当年母兽一胎生下两个孩子,一只白狐一只黑狐,黑狐在九尾狐中有厄兽之称,所以我被扔在乡下自生自灭,而父亲带走了兄长,他后来新娶的夫人多年无所出,便将兄长收入名下,对外宣称是她的亲生孩子。”云·弃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