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江一秒惊恐:“妈妈!”“我们是不建议这么做的。”大夫很正经的回答,目光逐渐下移,说:“不过如果您非要这么做的话,可以试试打别的地方。”迟江能屈能伸,认错速度非常快。但问起陈述的事,他始终不回答,顾左而言他,甚至能背出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云芙葙试了几次,什么也没问出来,放弃了。第二天,平静的病房热闹起来。第一个来的是陈述2号,他拎着保温桶,慢吞吞进门,一脸虚假的歉意:“哥哥……我才知道你受伤了。”迟江看到他就想骂街,仅剩的素养让他克制住了自己,咬牙道:“这里没别人,你能正常点吗。”“不好意思,习惯了。”陈述2号在椅子上坐好,一点都不客气地拿着一次性纸杯喝水,他润好了嗓子,这才温吞道:“你跟你朋友怎么样了,那天我看他脸色不太好。”迟江神色幽幽,仿佛在说,你还好意思问?“给你添麻烦了吧。”陈述2号叹了口气,提议道:“这样吧,你这次受伤算我的,我赔钱。”“你是应该赔钱。”迟江面无表情,“赔我精神损失费。”陈述2号面露尴尬,摸了摸鼻尖:“抱歉啊,那天旁边只有你一个人,你最合适……”咚咚咚迟江扯着脖子喊:“进!”“老妈你怎么还敲……”迟江的脑袋彻底转过来后,僵住了,他反应慢了两秒,才在那张脸带来的冲击下重拾他的奥斯卡演技,皱眉问:“你谁?怎么又来了?”陈述拎着不透明袋子,这回面色正常了些,淡定的走过来,说:“受云阿姨所托,来给你送饭。”说完,他看到了陈述2号手里的饭盒。陈述动作一顿,随即像是没看到一样,把东西放好。迟江有点紧张,他低着头不说话了。“阿姨说她要回去补个觉,我过来看你一天,不介意吧?”迟江:“……”他很介意。特别介意。他现在看到陈述,就像那海的女儿蹦上了岸,脚踩着刀尖似的。看他这副难言的表情,陈述明白了什么,他没再说话,起身离开了。房间门被轻轻关上。几分钟后。“哎,别看了,都快成望夫石了。”陈述2号叹气。迟江转回脑袋,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你俩真是朋友?”陈述2号耸耸肩,“朋友之间用不着装失忆吧。”“???你?”“很明显吧。”陈述2号说。“是吗……”迟江垂首,嘀嘀咕咕,“那他呢……”也看出来了吗。陈述2号:“应该没有吧。”迟江:“为什么?”“不知道。”陈述2号说,“可能是关心则乱吧。”话音刚落,他突然极其夸张的抓住迟江的胳膊,轻轻摇晃:“当然,不是我不关心哥哥,我只是太了解哥哥了,一眼就能……”迟江皱眉:“松开你的爪子。”陈述2号没松。迟江差点气乐了,刚要扭头开骂,余光便看到房门口杵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哦不,是陈述和芩鱼。这两个人的动作出奇一致都盯着陈述2号的手和迟江胳膊的交接处。目光都有点凶。迟江的小心脏颤了颤,心说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炮弹不能砸进同一个弹坑,他不能在同一个场面被坑两次。就那一秒,他做了决定。去他的男主,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芩鱼,你进来。”迟江面色沉静,语气平平,“解释一下,我跟他不熟,什么关系没有。”“我知道。”芩鱼放下果篮和营养品,冲他点头,很有涵养,“麻烦你了。”“不麻烦。”赶紧给他带走。很显然,他低估了陈述2号的脸皮厚度。“哥哥,昨天不回消息是我的错。”他坐在那里,姿势优雅,稳如泰山,演技比迟江好很多,“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明白。”迟江麻了。他闭上眼,看似睡着,实际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门口的陈述缓缓攥紧手指。记得所有人,单单忘了他吗。迟江,你真是……陈述调整面部表情,走进去,熟练的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打开保温饭盒,简单道:“吃饭。”迟江瞥了一眼,三个菜,都是他爱吃的。看这个色泽,应该是陈述亲手做的。“哥哥昨天不是说想吃粥吗?”陈述2号也打开他的保温桶,是一咸一甜两种粥,料都很足,香味醇厚。迟江再次闭上眼。当他死了吧。“饭多了是吧。”芩鱼面上笑吟吟,眼底冰凉一片,在旁边慢悠悠道:“没关系,我来吃。”“芩总是路边的乞丐吗,还要随便去别人的房间里讨饭吃?”陈述2号冷笑着。迟江拉过被子给自己的脸盖上了。就在两边僵持不下时,迟江的英雄从天而降。降到了病房外。迟君易拎着纸袋,缓步走进来。“大哥!”听到皮鞋走路的熟悉节奏,迟江刷的坐起来,复活了,眼睛亮亮的,“不是很忙吗,怎么过来了?”“担心你挑嘴,打包了点吃的。”迟君易的语速也很慢,带着股漫不经心,他抬了抬手,展示手指勾着的袋子,眼睛扫了一圈,感慨似的道:“看来我想多了。”迟江眼前一黑。什么英雄,屁,分明也是来气他的。迟江躺回床上,很安详,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都走吧,我什么都不吃。”迟君易挑眉:“怎么?”“我要饿死我自己,因为祖国不需要我这种会平地摔的傻子,我愧对我胸前的小红花,愧对我的先祖。”迟江生无可恋状。陈述:“……”迟君易:“……”迟君易转身就去看他的病例。他怀疑他弟弟是真的摔傻了。“吃饭吧。”陈述最先反应过来,他把筷子擦干净,递给迟江,语气淡然,“那不是怪香皂么,不怪你。”旁边的陈述2号面目扭曲了一瞬,看起来像是有点牙疼。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的。“你……”迟江卡了个壳。你了解的还挺清楚哈。云女士跟你还真是无话不谈。迟江气闷的坐起来,拽过迟君易带来的云吞,也摆在桌上,然后把陈述2号的粥扭头递给了芩鱼。分配好一切后,他开始炫饭。他这人有个坏毛病,专注做一件事时,就特别容易放松警惕。比如现在。“迟江。”陈述叫他。“嗯?”他下意识应了。“你不是问,我是谁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陈述说。迟江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抬头,看到陈述的薄唇一张一合。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