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央央红了眼圈，她略显狼狈，发丝凌乱，呼吸急促，像是雨夜之后的一只残玫。
没有丝毫的犹豫，“啪”的一声，她用劲儿浑身的力气，打了他一巴掌。
她第一次，由内而外地感到生气，以至于愤怒在一时间超过了对姜蘌南固有的恐惧，让她觉得这一巴掌，她打得理所当然。
姜蘌南愣神在原地，那双黑眸错愕之后，随即被腥风血雨充斥着。
徐央央微微颤了颤身子，理智回归之后，她又感觉到了害怕。
她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
即便是打了他，他也不会尊重自己，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给她留丝毫的面子。
她在姜蘌南这里甚至算不上一个人，只是他想泄欲就泄欲的工具罢了。
她倔强而又不甘地抬头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暴怒。
然而，意料之外的，姜蘌南安静的有些，出乎意料。
他紧咬着牙，明显是在压着怒火，那双沉寂的黑眸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在交错在一块。
他似乎是在暴怒状态下，接受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你……”徐央央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看起来状态十分的不对。
惹怒一个疯子，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姜蘌南松开了她，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厉薄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而摔门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间，徐央央有一种心一空的感觉。
到底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比这么我行我素？
她觉得，大概姜蘌南这辈子都不会学会平等地对待她。
那一刻，决堤的眼泪奔涌而出，徐央央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瘫坐在地上。
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滑落出，她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忍住哭泣的呜咽声。
厉薄妄怔在原地，想开口，却觉得此刻的话都无比的苍白。
他收回了僵硬在空中的手，转而去拿了纸巾，递到了徐央央的面前。
那白晃晃的东西在眼前一飘，她骤然抬起了头，却是触电似的往后坐了几步，然后摇了摇头。
“你离我远一点。”
“我不想，再连累你。”
她哭红了眼睛，连鼻头都是红的，她只抬头看了厉薄妄一眼，就用手将脸挡了起来。
她本性并不是爱哭的人，鲜少在旁人面前如此崩溃地哭泣，在她看来，就是很丢人，值得羞愧的事情。
她也并没有故意摆出楚楚动人惹人可怜的样子，美人落泪，哪怕是无关的人见了，也要心疼三分。
厉薄妄此时眼前的是徐央央。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还维持着递纸的动作。
“没关系。”
“本来我和他也是商敌。”
他把这些话说得很风轻云淡，但他越是这么说，徐央央就越是觉得对不起他。
这样好的人，就更不能受她的连累。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泪水全然憋了回去，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将眼边的泪水擦干，勉强挤出笑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事人。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这样只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今天……你也看见了。”徐央央嘴角的笑带了几分的苦涩，目光落在了他的鼻梁上。
厉薄妄的鼻上泛着不正常的血红色。
这次只是泛红，下一次，可能让他的鼻骨都断掉。
第32章 回来
厉薄妄跟着她一起起身，他一声未吭，只是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但是不同于姜蘌南的眼神。
他的眼神里无论什么情绪都是克制的，不会有很浓的占有欲，这一点就会让徐央央和他相处要舒服得多。
“你在担心什么”他淡淡的问道。
“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我自己决定，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也不需要有任何的自责。”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锤在徐央央的心上。
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产生对比。
她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姜蘌南给虐惨了，此时竟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的有人性。
就在这时，厉薄妄的手机响起。
他转而接起电话，不忘对着徐央央道：“抱歉，我接一个电话。”
不知怎的，徐央央总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她眉心重重地跳了两下，袖子底下的手蜷缩在一块。
电话接通以后，那头传来厉薄妄助理的声音：“厉总，黄云区的那个项目被姜蘌南给突然截了胡！这家伙根本就是胡作非为，直接不管不顾的高抬价格，我们实在是……”
助理又焦急又气愤的说道，那口吻似乎是要把姜蘌南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下!
不怪他如此生气！全公司上下都非常的生气!
要知道为了这么个赚钱的项目，他们前前后后花了多少的时间心血以及他们最珍贵的头发!
结果被姜蘌南这个疯狗用这种不公平的方式给抢走了。
助理愤慨的话还没说完，厉薄妄淡声打断了他：“好，我知道了。”
“初步估算一下这次的损失，等我回去处理。”
居然这么平静甚至是有些早有预料!
助理还以为自己会挨批呢，他当即愣了一下，顾不及匪夷所思，连忙应了一声：“是，厉总！”
徐央央虽然没有听见电话里助理的声音，却听见了厉薄妄口中无比清晰的损失二字。
果然，姜蘌南锱铢必报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就那么走了
厉薄妄转过身来时，徐央央面若白纸，那双本是水汪汪的眼睛现在雾蒙蒙的，仿若蒙了一层灰，那里面透着无尽的悲伤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