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珩虽然正妻之位空悬,但他似乎并非对女子完全无意,相反,他的后院里美人无数。他有个习惯,正在兴头上的美人,就可以单独住在这处小洋楼里,不喜欢的腻了的就丢回老宅,而这个蓉蓉,就是他近段时间来颇有几分兴致的美人。
蓉蓉人如其名,一张小巧芙蓉面,细眉圆脸,琼鼻樱唇,长得可人又身姿窈窕。她初入府时不过十四岁,如今被苏景珩养到了十六,放进这处小洋楼里居住还不到一个月。
苏景珩其人,喜怒无常,上一秒还能与你风花雪月,下一刻就可以送你去九幽黄泉。
但是蓉蓉住在小洋楼的这段时间里,虽然苏景珩不太与她说话,却也没有给她冷脸,而是常常面带笑意,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把她惯得有些娇气,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苏景珩拉着蓉蓉,将她带到窗口,轻声问道:“蓉蓉,你看那边是什么?”
小洋楼的位置极为偏僻,周围长满郁郁葱葱的树木,繁花似锦。可是每每在窗台眺望,总能越过那片繁茂的树林,看到对面苍凉的山头,一座座石碑胡乱地插在其上,凄冷萧瑟,那里是一片乱葬岗。
蓉蓉吓得闭上了双眼不敢看,下意识地想要往苏景珩的怀里躲。苏景珩一把推开她,将她压向窗台前,强迫她睁开眼睛。她只感觉下颌被捏得生疼,泪目簌簌地落下。
苏景珩贴到蓉蓉的耳边,低声笑了笑,说道:“你猜猜,那些曾经背叛过我的女人,都会是什么下场?”
苏景珩的笑意不再像平日里或清浅温和或带着些戏谑调笑,而是夹杂着冷厉阴狠,让人不寒而栗,“看清楚了,爷到底是否如你想象般的蠢笨?你这段时日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
蓉蓉心口狂跳,心知自己私下的小心思小动作被苏景珩察觉了,立刻哀戚地求饶:“七爷,七爷,蓉蓉一时鬼迷心窍,是蓉蓉做错了。蓉蓉再也不敢了,七爷您行行好,就饶了,饶了蓉蓉这一回吧?”
苏景珩手缓缓下移,掐上了蓉蓉脆弱的脖颈,将她小半个身子举到了窗台之外。突如其来的凌空感,让蓉蓉吓得尖叫起来,偏偏苏景珩还掐着她的咽喉,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只是短暂地喊了一下,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旋地转之间,蓉蓉却将苏景珩的面容看得分外清楚,俊美无俦,却又冷漠无情,犹如地狱幽鬼。
“爷从来都不给人后悔的机会。”苏景珩扬眉浅笑着说道。
蓉蓉涕泗横流,交错的泪痕令她狼狈不堪。她感觉脖颈被松开些,急忙想要说些什么。苏景珩却已经举起枪来,对准了她眉心。
蓉蓉的瞳孔骤然瞪大,刚开始疯狂地挣扎,就听到砰地一声,一切归于平静。再也无法支撑的身躯从窗口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无论多美丽的红颜如此死状,也不会太好看。
张辽平静地站在一旁,面色一如既往,丝毫未变。
“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她用过的,统统给爷烧了。”苏景珩用锦帕擦了擦手,随意扔到一旁。
“是。”张辽恭敬地回道。
苏景珩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拿起帽子戴好,笑着说道:“走,是时候去看看我那位好五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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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璧和小初拖着易景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一片树林。凭借君璧拥有的野外生存技能,他们找到了一处还算舒适的地方暂时休整,倒没有遇到突发情况。
这一路走来,易景珩腰腹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君璧从怀里掏出备用的布条,简单地替他重新包扎。期间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可是现在的君璧又累又饿,心中实在生不出半点旖旎之意。
易景珩眉目低垂,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他的面容虽然英俊朗阔,却总是有几分若有似无的隐忍肃杀。一双眼眸狭长,明明应该是温柔的模样,却隐隐透露出一股锐意。
君璧一时间没办法完全看透这个男人。她在附近搜寻了一圈,只找到些野果和野菜,不过已经饿了一夜,有这些可以吃总比没有好。
君璧之所以觉得看不透易景珩这个人,是有缘由的。不管是他的言行举止,还是衣着打扮,都能证明他不凡的身份。但是此时,他嘴里嚼着君璧带回来的酸涩野果和有些苦味的野菜,眉宇之间竟如此淡然,平静无波。似乎对于目前山穷水尽的状况,他一点都不曾担心。他若不是经受过这样的苦日子,就是太能忍了,很显然后一种情况更加耐人寻味。
苏景珩从工厂出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甚至没有询问君璧为何突然要走,又要走到哪里去。他身上只有一种极为沉稳的姿态,不动如山。
君璧咽下酸涩的浆果,将所有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掩藏在心底。若他真的是目标人物,攻略起来应该是很困难的,以前她很喜欢做有难度的事情,总是跃跃欲试迎接挑战,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力透支,根本没什么心情。而且能让他坦诚相待倒还好,若是不能,又自以为摸透了他的脾气,恐怕结果会特别不美好。
君璧尚且无法确定,也没有见到另一个攻略人物,所以还不想太早下定论。
君璧勉强把肚子填饱,就搂着小初,在与易景珩隔开一段距离的地方休息,既能照看他,又可以不互相打扰。
若是易景珩再不主动说些什么,她们两个继续随意走,早晚会迷失在这片树林里。而君璧看着易景珩坦然的模样,隐隐觉得他一定留有后手。
夜幕降临,疲惫的君璧与小初依偎在一起,不知不觉间都有了些睡意。没过多久,小初就窝在君璧怀里沉沉睡去,君璧也有些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不过君璧的防备心极高,在没有完全确认安全的环境下,她根本没办法安心入睡,虽然看起来像是进入了梦乡,可是脑子里仍有一根弦紧绷着,微弱而敏锐。
所以当半夜三更,有细碎的声响传来时,君璧就瞬间清醒过来。她没有睁开眼,只是悄悄将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不远处,隐隐绰绰的火光闪烁着,映出几道朦胧的人影。
君璧听到有人在低语,说得很轻,听不太清晰,只能隐约听出几个字眼,“五爷……东西……毁了……杀……”五爷这个称呼,让君璧基本确定了这个男人的确是目标人物。
然后易景珩回道:“无妨,先回府,再从长计议。”他的嗓音已经恢复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沙哑,倒有几分清润醇厚。
“那她们……”一道声音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