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有些为难,然而她周围并没有认识的人,晏景珩的联系方式也在尤利安手上,她从未特意关注过。但她也清楚现在的境况,她自己不能单独出门,否则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天的夜晚似乎格外漫长,君璧一个人缩在晏景珩的床上,辗转难眠,鼻息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却唯独少了他的人。
君璧不禁暗叹一声,她似乎有些被宠坏了。进入这个世界,起初的时间里的确难熬,但自从处于晏景珩的庇护下后,她不仅不再需要吃苦、不再需要隐藏容貌,还过得越来越来安心。她生活得太过舒适,甚至忘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还处在一个战争的残酷环境下,只要脱离了晏景珩的保护,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寂静的夜里,只要有轻微的响声,都如同在君璧的耳畔放大般清晰。她突然听到了少许异常的声音从客厅附近传来。
君璧睡前都已经将窗户和房门反锁,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的枕头下放着晏景珩留下的手枪,腿上还绑着匕首。她默不作声的摸到手枪,牢牢攥紧。
客厅里的声音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君璧屏住呼吸,全身的神经紧绷。
那人转了转门把手,发现被锁住了。外头安静了片刻,紧接着传来金属的碰撞声,虽然十分细微,君璧还是听出了那是在开锁。如此看来,那人必定不是尤利安或者晏景珩,他们都带着房间的钥匙。
君璧蹑手蹑脚地爬下床,仗着身材娇小的优势,匍匐钻进了床底。
来人既然可以顺利地从大门进入,打开房间的锁自然也很轻松。君璧听到咔哒一声脆响,随即门被推开。
木板上发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君璧静静等待着那人走到床边。他穿着军靴,根据小腿的长度和粗细来看,他的身材很瘦小。从君璧的角度,可以透过床单,直接攻击他的膝盖,若是换作晏景珩,可能就有些勉强,只能触及到小腿偏上的位置了。
君璧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所以暂时静观其变。
那人在床上胡乱地摸了摸,只摸到了柔软的被褥,却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的踪影,显而易见,他是奔着君璧来的。
他有些奇怪,转身想要打开灯查看。趁这个机会,君璧掏出匕首,快准狠地在他的膝弯处用力划了一刀。锋利地刀刃瞬间割开了他的皮肤,那人右腿一弯,痛叫一声半跪在地。这样的高度,刚好可以让君璧将枪抵上他的后背。
长年征战的军人不会不知道抵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所以那个陌生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并且配合地举起了双手。
“你是谁?”君璧可不是真正的娇弱女孩,虽然她看起来是个见到虫子都该害怕的姑娘,可现实是她稳稳地割开了男子的腿弯,鲜血淋漓,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君璧从床下爬出来,站在男人身后。男人背对着,看不见她的表情,冷冽宛如寒霜。
“嘿,放轻松点不好吗?”男人显然还是害怕的,可是一想到君璧的柔弱形象,胆子就大了许多。
君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给枪上了膛。
熟悉的声音让男人察觉出不妙,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可以这样的坚定决绝。他起初只当这个活很是轻松,现在也不由地冒出了冷汗。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君璧冰冷的声音在男人的身后响起,“三——二——”每数一个数字,她的枪口就顺着男人的脊背往上移。
“一。”数到最后,君璧的枪口已经重重地抵在了男人的后脑勺,坚硬的金属质感,让男人忐忑地咽了咽口水。
“路易斯!路易斯!”男人几乎是喊出声来,也让君璧放在扳机上的手停顿了下来。“我叫路易斯。”男人再次重复说道。
君璧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男人,她眯了眯眼,快速地打量了一遍男人的穿着,“你为什么半夜闯进来?”
男人不是敌军的装束,可君璧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伪装。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应该怎样回答。
君璧的精神极度专注,她不能错过男人的每一个细小动作,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忽略了另一道正在走来的轻微的脚步声。
“我想你不必知道答案,夫人。”门外传来陌生的男子嗓音。君璧悚然一惊,几乎是瞬间转头望去,却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晏景珩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身后跟随着包扎着头的尤利安。他一看到大门敞开着,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客厅里横着一些小小的装饰品,看上去像是匆忙之中撞倒的。晏景珩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楼梯,一脚踹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该死的!”晏景珩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他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房间里有些凌乱,床上的被子皱成一团,地面还洒着些干涸的血迹。他留给君璧的枪被拆卸了随意丢到地上,而她却早已不见踪影。
“尤利安,我要出去一趟。”晏景珩压抑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可是双眼渐渐布满的血丝,预示着他的愤怒已经攀爬到了临界点。
“天啊!”随后而来的尤利安也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有些自责地垂下了头,“都是我不好……”
尤利安买完东西回来的途中,被人从背后突然袭击打晕了,还是一位好心的夫人救了他。他身上的所有东西没有任何丢失,这也证明了只是有人要阻止他回家。虽然他清醒过来后,立刻想办法通知了晏景珩,但现在看来,还是迟了些。
“你不用自责。”晏景珩掏出配枪,面色深沉阴郁,“我知道是谁。”他没想到那人真的敢动自己的女人。
君璧清醒过来的时候,眼睛上蒙着黑布,嘴巴也被堵住,双手双脚被缚,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倒在柔软的坐垫上,身体有些轻微的晃动。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处于行驶的车辆中。她没有动,装作还在昏迷的模样,侧耳倾听。
“保罗,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君璧的前方响起,似乎说的是关怀的话,可是他语气里满是揶揄,让整句话变了味道。君璧听出了说话之人是那个自称路易斯的男人。
“闭嘴,你这个蠢货。”另一道粗哑的男声毫不客气地制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