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的脖颈处还残留着些火辣辣的疼痛,她记得自己控制住了路易斯,却被另一个男人持枪要挟。她本想假意配合先跟他们走,再找机会逃脱,却没想到那男人竟直接打晕了她,于是她就被绑成了这副模样。
“真不知道那位大人是怎么想的。”路易斯显然习惯了保罗的粗鲁,满不在乎地继续唠叨道:“她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可不值那么多钱。”
路易斯喜欢丰满的性感女郎,对于那位大人嗜好异国女人,很有些嗤之以鼻。不过也多亏了这样特殊的喜好,才能让他们轻松地赚上一大笔钱。可是让路易斯不解的是,虽然这个女孩和晏景珩上尉有些故事,但归根到底还是个女仆,直接买过来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地抢人呢?
“快到了,前面转弯。”保罗没有理会路易斯,径自给他指了指路。
君璧从话痨的路易斯口中知道了些情况,她内心焦急,却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研究着反绑在身后的绳结。
前方的路易斯突然咒骂了一句,“该死的!”紧接着,君璧感到一阵剧烈地颠簸倾斜,似乎车子踩了个急转弯。
君璧挣脱了双手的束缚,趁这个机会,用力往左一滚,却感觉整个人都凌空了。糟了!
极度坠落的感觉君璧并不陌生,她没来得及掀开蒙着的眼,就被无尽的海水包围住了……
晏景珩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门,径直走向桌案前正在写信的男人。
卢卡斯跟在晏景珩的身后,有些焦急地呼唤着他,“景珩,你怎么了?嘿,你冷静些!”
晏景珩恍若未闻,他神情阴沉,一把提起了男人的衣领。男人的身材相比起他瘦些,留着一头利落短发,他的五官平凡无奇,连眼眸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丝毫生机。
“她在哪里?快告诉我!”晏景珩紧攥着男人的衣领,迫使他不得不踮起脚才能缓解脖颈的勒力。
“不过是一个女仆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男人面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他冷笑一声,言语中尽是挑衅讥讽。
卢卡斯闻言知道大事不好,他拉住赤红了双眼的晏景珩,转而对男人说道:“雷奥哈德,你快住嘴!你还嫌事情不够糟吗?!”
卢卡斯其实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晏景珩为何回了趟家后,就暴跳如雷地来找雷奥哈德,如今从两人的对话中,他才隐约猜到了一些,大概是与晏景珩家的小女仆有关。
晏景珩没有理会卢卡斯的劝阻,极力压抑着怒气低声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
卢卡斯盯着好友的双眸,在他的记忆里,晏景珩永远比常人更加冷静理智,即使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他也不会多皱一下眉头。可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一个为女人疯狂的毛头小子吗?真是可笑又怪异。
“你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雷奥哈德目光幽深,冰冷得好像一条吐信的毒蛇,“这个女人出现得很及时,你也知道那位大人很喜欢异国女子,不是吗?”只要一个卑贱的奴隶,就能换得上头的青睐,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十分划算,不是吗?
晏景珩敏感到濒临暴怒的神经,被雷奥哈德冷漠而得意的语气成功刺激到了,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卢卡斯,带着熊熊怒火,重重得给了雷奥哈德一拳,“去他妈的及时!”
雷奥哈德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强悍的力道让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
“你这该死的人渣!”晏景珩掐住了雷奥哈德的脖子,掏出了别在腰上的枪,“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他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
君璧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只记得起初劈头盖脸的咸咸海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口中。她挣扎着浮出水面,然后潜游了很远,最后精疲力竭……
君璧甩了甩头,似乎还能听到海水在脑子里晃荡的声响。
“你醒了?”君璧发出的动静引起了这屋里人的注意,一道稍显稚嫩的女声从床边的布帘后传来。
君璧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床的边缘垂下简陋的麻布帘子,似乎是为了让她与外界隔开临时遮上的。她有些吃力地抬起手臂,发现那些细小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了。
这时,布帘被人撩开,一个毛茸茸的金色头发的小脑袋探了进来。“你还好吗?”说话的小女孩皮肤白皙,脸庞上沾着些灰尘的痕迹,一双碧绿色的眼眸,纯净而清澈。
君璧看到面前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有些惊讶,她虽然瘦弱,但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怎么也是有些分量的。她昏过去之前可是在海里,哪怕已经临近海边被冲上岸,要拖过来也应该很费劲。
“我感觉好多了。”君璧不想吓到小女孩,只能不动声色地打探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你救了我吗?”
小女孩穿着一条灰扑扑的连衣裙,看上去不太合身,显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我去捡贝壳的时候,看到了你。”她有些懵懂地说道:“你看起来还活着,所以我就把你带回家了。”
这么说,还真是小女孩独自把她带回来的?君璧有些难以置信,并非她不相信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女孩,而是现在的世界毕竟处于战火纷飞的年代,她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必须要谨慎行事。
“你……一个人把我带回来的?”君璧用尽量柔和的嗓音,试探地询问道。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她似乎看出来君璧难以不太相信的神情,于是蹲下身子,从床底拖出一个藤条编织的大筐,“你有点重,我拖了很久才拖回来的。”她盯着君璧,一双碧绿色的眼眸隐约透露出些微的委屈。
那个筐子确实可以容得下君璧,并且在筐缘处还有些细碎的泥沙,毛刺处还挂着连衣裙的衣料,君璧终于算是信了一半。
君璧拉过小女孩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救了我。”
君璧边说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简单到有些简陋,她疑惑问道:“这里是你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