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糟糠之妻来换堂24

唐逸霖微怔了片刻,发现君璧好奇地望着他,便抿了抿唇,将她紧紧搂入怀里,埋头在她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不必了。”他如今只需要做一个无父无母、毫无根基的直臣。

君璧听出了唐逸霖话里的沉重,没有再追问,默默环上了他的腰,笑着说道:“没关系,你还有我呢。”唐逸霖身上的隐情,她并不想刨根问底,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是否放到她身上。

新婚燕尔,自然恩爱缠绵。只是这样的二人世界并没有持续多久,开春之际,各式各样的宴会也如期而至。

当君璧是唐连霄的娘子之时,那些赏花宴同她毫无交集。可是当她的夫君变成了唐逸霖,可就大有不同了。

积压的帖子几乎堆满了君璧的整个桌案,其中只有少数是真正的宴请交际,大多数都是寻个借口,想要见见她这个抢了城中姑娘们如意郎君的女子,到底如何模样。

君璧表示,心好累。唐逸霖虽然说过不必多加理会,可是她一直避着也不是办法。挑挑拣拣一番,她将有必要去的选了出来。

按照正常的交际应酬,一个寒门出身的五品官,本是不会被如此看重的。可是唐逸霖有些不同,他年纪轻轻就备受圣上青睐,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虽然女儿已经嫁不过去了,但拉拢拉拢还是可行的。

君璧翻了翻拜帖,发现其中最棘手的就是公主府的宴会,当真是让人头疼。这就是前世那个想要下嫁,却最终被唐逸霖拒绝了的公主。

君璧并不想做出头鸟,算算时间,她与唐逸霖成婚不过三个月,那些痴女们的心思还没有完全落下来。是以她赴宴之时,并不多言,全程规规矩矩,只与几位合得来夫人说说话,倒也轻松自在。可是总是有些人,你不去理她,她偏偏要来招你。

品级差不多的夫人都坐在一起,君璧一边同身旁的夫人说笑,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着糕点。也许是最近生活舒坦,她的食欲一直不错。

君璧吃得秀气,姿态礼仪无可挑剔。她身旁的夫人只当她是嘴馋了,还会替她将稍远些的点心递到她的面前,觉得她连吃东西的模样都格外惹人疼爱。

不过很显然,坐在君璧对面的那位姑娘却不这么想了。

那姑娘一身葱绿色裙衫,身子纤瘦,脸庞算得上有几分秀美。只是不知道她是否格外偏爱绿色,还簪着玉簪,戴了玉镯,整个人绿油油的好像一把翠生生的小葱。

君璧看了一眼小葱姑娘,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更饿了。

小葱姑娘斜睨了君璧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真是粗俗,竟来这里蹭吃蹭喝。”

君璧吃糕点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怀疑这话是不是在说自己。

看到君璧没有反应,小葱姑娘嗤笑一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也不知道唐大人到底瞧上了她什么,看样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一草包罢了。”说得是悄悄话,可是那音量却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小葱姑娘身边的同伴有些尴尬,急忙拉了拉她。

君璧这才可以肯定,这把小葱口中的人说的是她。她将最后一口糕点塞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完,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唇,神色安然,并没有气恼,只与身边的夫人说道:“姐姐可知,前些日子,我那琳琅阁的掌柜给我说了件趣事。”她轻掩朱唇笑了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何事这样有趣?”那夫人饶有兴趣地回应道。

谁不知琳琅阁是君家的店铺,售卖的首饰头面极受城中贵女们的追捧,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而这家铺子,只是君璧的嫁妆之一。

“那会儿来了套翡翠头面,虽然算不上极品,却也做得精巧细致,立刻就被一位姑娘看中了。”君璧说着,眼角的余光微微一扫,发现那小葱姑娘已是脸色发白。

君璧见状,笑意更甚,“那姑娘本来想买整套翡翠头面,可是又嫌太贵,挑来拣去,最后选了簪子和镯子,耳环忍痛放弃了,让掌柜给她算便宜些。”

君璧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那掌柜如何愿意拆了这一整套头面,自然说不卖。那姑娘倒好,光天化日在店里闹了起来,只说若是不卖她便不走了,把我那掌柜都臊得老脸通红。最后为了店里其他客人不受影响,掌柜没办法,只好卖给了她。”

这件事单拎出来好笑吗?并不。可是若那位姑娘如今就在场,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那夫人这时也反应过来。她瞧了瞧小葱姑娘青白的脸色,不由拿起帕子掩着唇,忍俊不禁。

全场不止她一人佩戴了琳琅阁的翡翠,可是单独只有她那不是一套,玉簪镯子,却是搭配了一副珍珠耳坠。再想想这位姑娘的身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呦,那可真是让人臊得慌。”一旁同那位小葱姑娘不对付的夫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讥讽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穷装蒜呢。”她是位武将之女,心直口快,说出的话也很是直白,就差没有指着鼻子骂了。

琳琅阁里谈生意,接待客人都是独门独户,没有闹开旁人是不会知晓的。但这里不是琳琅阁,君璧将这事讲出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传遍。

小葱姑娘之前的嚣张姿态荡然无存,脸色精彩万分。

“我想着这事到底是我们琳琅阁做得不好,平白让客人丢了身份,都怪我那掌柜的太过死脑筋了。”君璧唤来桂馥,从她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既然今日有幸碰上了,我就代我那掌柜赔个礼。”

君璧眉眼含笑地望向小葱姑娘,柔声说道:“这耳坠,便当作我送给姑娘的赔礼了。”

小葱姑娘闻言,本来青白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仿佛可以滴下血来。她忿忿地站起身,将面前的木盒重重地丢在地上,尖声吼道:“谁稀罕你的赔礼!”说完便红着眼眶,捂着嘴跑了出去。她身旁的同伴代她道过歉,也匆匆追着她的身影离开了。

留下的君璧有些无措了眨了眨眼,委屈地说道:“可是我说错什么了?”

那夫人闻言,忙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君璧,直至她重新展露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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