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珩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君璧提溜起来,直接扔到窗外了事,可是他竟不知为何忍了下来。
君璧瞧着苏景珩变化莫测的神情,心里早已乐翻了天,不过面上还是那副单纯无邪的模样。她深谙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套路。
因此君璧小心翼翼地走近,扯了扯他的衣角,眨了眨眼说道:“爷,我乖乖给你剥葡萄,好不好?”她的嗓音又柔又糯,本来就水色盈盈的眼眸,故作可怜时如娇花照水,配上那似蹙非蹙罥烟眉,如梦似幻。她一边试探着询问,一边仔细观察着苏景珩的神色。
苏景珩神色平静,只是轻掀了下眼睑,看不出喜怒。
君璧眼珠子一转,攀上苏景珩的肩膀,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以苏景珩的身手,本来可以轻易将君璧推开,可是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清波荡漾,如同一汪清澈的碧泉。那一瞬间,他被迷惑了,也就是这一怔的光景,君璧已然得手。
君璧随即毫无留恋地后退了两步,瞧不出丝毫的羞赧害臊,反倒满脸都写着:这下应该没事了吧?透出一股娇憨之意,莽莽撞撞,却是如此扣人心弦。
蓉蓉被君璧的大胆和无耻震惊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嘴微张着无法合拢。
苏景珩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视线紧紧盯在君璧身上,良久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过来。”
君璧乖巧听话地上前,走到苏景珩身边,看到他眉宇之间的冷郁散去,只当他已经不生气了,便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爷不恼我了吧?”
苏景珩却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仿照君璧之前一本正经装认真的样子,回道:“自然是恼的。”
这回换作君璧哑口无言了,没想到还能现学现卖了。于是她撅着小嘴,委屈问道:“那爷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苏景珩眉梢轻挑一下,拿起那个果盘,塞到君璧怀里,“好好剥葡萄,直到我说停为止。”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君璧眉心微蹙,嘴里嘟囔了两句,好像有些不情愿,可是一对上苏景珩扫过来的眼神,又识趣地闭嘴了。
“怎么?刚刚不是说给爷剥葡萄,这么快就反悔了?”苏景珩坐回了软榻上,侧躺着,一手随意搭在额间,手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艳丽的眉眼。
“没有。”君璧积极地回道,顺便白了一眼身边的蓉蓉,拿起一颗葡萄,乖乖剥了起来。
蓉蓉恨得咬牙切齿,又不甘心如此离开,只能顶住君璧不屑的目光,跪坐下来,继续为苏景珩捶着腿。而苏景珩也没有赶她离开。
君璧剥好葡萄,瞥了眼蓉蓉,见她一直拿怨恨的眼神瞪着自己,心中立刻有了主意。她没有像蓉蓉一样采用卑微跪坐的姿态,而是直接坐到了软榻边,看上去好像倚靠在苏景珩怀里,也直接阻挡了蓉蓉的视线。
蓉蓉手下一僵,险些没有控制住力道,差点砸到苏景珩的小腿上。
君璧将葡萄顺利送进苏景珩的口中,见他吃了,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君璧就开始剥下一颗。
一个吃的轻松,一个剥的辛苦,转眼间,大半的葡萄都进了苏景珩的肚子里。君璧不仅手累,还嘴馋,想要趁苏景珩不注意,将一颗葡萄放到自己嘴里,却被他握住了手腕,轻松把葡萄送到了他口中。
君璧抱着手极为夸张得哀叹一声,想要博得苏景珩的怜惜,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没办法,君璧只能继续剥。
两个人之间似乎形成了特定的气场,将蓉蓉隔绝在外,她已经不再给苏景珩捶腿了,却似乎没有被发现。
蓉蓉的目光落在君璧身上,看着她与苏景珩越来越亲密,心里暗暗骂着:不知羞耻的贱人!
蓉蓉因为气愤脸涨得通红,死死咬着牙,才没有尖叫出声。当她好不容易按捺住濒临爆发的情绪,抬眸再看去时,却对上了君璧冷厉淡漠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件毫无用处的废物。
君璧又讥讽地瞥了一眼蓉蓉,转头面向苏景珩时,便是脉脉含情的模样,“爷……蓉蓉姑娘总是盯着我呢。”她娇嗔地对苏景珩说道,将一边的发丝别在耳后,耳垂莹白如玉。
苏景珩正在颇有兴致地逗着君璧,如今葡萄剥不出来,便不耐烦地望着惶恐的蓉蓉,“该怎么做,还用爷亲自教你吗?”
蓉蓉一点都不想走,她费尽心思才来到这小洋楼,本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被君璧横插一脚,让她的美梦幻灭。但她又绝对不敢违抗苏景珩。她心中怨怼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尽数表露在脸上,几乎是负气地站起身,扭头跑了出去。
君璧看在眼里,嘴角轻轻一勾,继续窝在苏景珩身边,愉悦地剥葡萄。
苏景珩伸手捏了捏君璧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喜她?”
君璧撅着嘴,一副“你真是不解风情”的模样,柔声说道:“爷还瞧不出来啊,我这是醋了。”她边说边把一颗剥好的葡萄放到了自己嘴里,小脸带着得意的笑。
苏景珩也笑了起来,他的手向下滑落到君璧的脖颈,微微收紧,似乎要掐住她的咽喉。君璧也没有害怕,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良久,苏景珩的手都没有放开,君璧感觉到些微的压迫带来的窒息感,却又很好地保持在不会让她难受的力道。
苏景珩突然莫名其妙地亲吻了下君璧的唇,低声说道:“爷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他好似说着缠绵缱绻的呢喃,“最好把这聪明脑子用在伺候爷上,爷自然会护着你,若是用到旁的地方……”
苏景珩邪魅一笑,“我想你猜得到结果。”他不同平日的模样,让君璧不禁后背发凉,感觉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心思绝不简单,他的敏锐程度,比君璧想象中还要可怕。
两人之间关系的进展也就止于此了,君璧有些好奇,苏景珩很多时候似乎已经动情,可是偏偏可以及时抽身,拂袖而去。果然,这一次的两个目标人物,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一个都不可小看。
不过苏景珩这次走后不久,就命人带了话,说是若她想要出门,出去便是。君璧明白,这是苏景珩给她的保证。
君璧之前一直待在小洋楼里,主要是因为她先前是从易府逃出来的,而且她还刺伤了易景珩,陆以沫不找她麻烦才怪。那会儿苏景珩也没有明确地说要如何安排她,她也不想出去招惹是非,窝在小洋楼里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苏景珩这么说了,就证明,易景珩和陆以沫那边的麻烦,有他护着。君璧顿时感觉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