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在经历了起初的不安后迅速地冷静下来,她环视四周,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被绑着,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她看起来最危险吗?
大概是读懂了她疑惑的神情,秦三立刻命人为君璧松绑,还带着歉意向她告罪道:“对不起啊小美人,你家七爷实在难请得很,只能靠你们了。”他说话时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君璧缓缓站起身,低垂着头,揉了揉自己被勒出红痕的手腕,根本没有想要搭理秦三的意思。
秦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苏景珩见状,微不可查地扬了下嘴角,对君璧说道:“过来。”
君璧很想有志气地拒绝,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一群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她最终还是没脾气地走了过去。等到了苏景珩面前,还不忘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苏景珩仿若没看到一般,只是抓起君璧的手腕,仔细地查看那些刺目的红痕,轻轻摩挲了几下。
“秦三。”苏景珩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神色冷厉,“我养得娇贵的美人,就这样被你随便折磨了?”
秦三嘿嘿笑了一声,瞪着双眼,大有几分不服气的意思,“要不是你怎么请都不来,你家小美人也不至于吃这些苦!”
苏景珩压了压帽檐,皮笑肉不笑地阴沉说道:“照你这么说,这倒成我的不是了?”
秦三看出苏景珩的脾气真的上来了,不敢再招惹他,立刻就噤声了。
苏景珩也没再追问,而是回过头,抬起君璧的脸,认真地瞧了一番。
边上几个男人哄笑道:“苏七,别光顾着心疼这一个啊,那边还有一个呢!”
君璧这才想起来,蓉蓉似乎被堵住了嘴,之前就站在自己身边。她回头看过去,蓉蓉虽然没有被绑住,却站在原地打着哆嗦,不敢往前走一步。蓉蓉喜欢涂脂抹粉,脸上被不断留下的泪水冲刷得白一道红一道,哪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君璧暗暗感叹,恐惧真的会让人变成另一幅模样,或者说露出本来的面目。当她出神之时,苏景珩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来,眼眸里闪着几分不悦,“看旁人干嘛,看着爷。”
君璧腹诽着,又给了苏景珩个白眼。
秦三不怀好意地笑着,“没想到我们堂堂七爷,有朝一日也会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他赞叹地拍了拍手,揶揄道:“你不是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吗?”
苏景珩拭去君璧脸上的灰尘,轻笑着回道:“爷就喜欢采这一朵了,又如何?”
说话间,君璧注意到苏景珩有些不正常的手,虽然带着手套,但是因为她距离很近,仍旧可以看出微微的颤抖。她突兀地握住了苏景珩的手,手套与袖口之间有一截空隙,里面的肌肤触上去,冷得像块冰。
君璧在外面被风吹了许久,手本来就比平时凉些,可是苏景珩的手腕却比她冷得多。她觉得苏景珩一定出事了,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望向他。
苏景珩回望君璧的目光带着抚慰,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将君璧的手反握在掌心,转头对秦三道:“说吧,这回你又想闹什么?”
苏景珩知道秦三如此大费周章,必定不是只为了逼他现身这么简单。秦家是出了名的墙头草,秦三在与他交好的同时,没少和易景珩联络。他们名义上是好友,至于这兄弟感情是深是浅,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秦三笑着拍了拍苏景珩的肩膀,一副还是你懂我的模样,“这不是好久没机会玩那个了吗?”
君璧不知道秦三口中的那个是什么,但是看到苏景珩越发凝重的神情,她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不过这一回,咱们的赌注就有些不同了。”秦三笑得很是神秘。
“什么赌注?”苏景珩眯了眯眼,攥着君璧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秦三夸张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身边的人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侍从将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端了上来。那红布中央小小的鼓起一块,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苏景珩下意识地深深吸了口气。
当着所有人的面,秦三没有再卖关子,握着红布的一角极快地扯开。
待到看清红布下的物件,苏景珩双目骤然一缩,手下的力道大得似乎想要将君璧的手骨捏碎。
君璧吃疼,但也理解苏景珩此时起伏不定的心绪,默默忍住,并没有挣开,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带着温柔的安慰之意。
红布之下其实只是一枚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印鉴,不过拇指大小,通体翠绿,安安静静地躺在托盘里。
可是苏景珩异常的反应告诉君璧,这个小物件代表的意义绝对不像它的外表那般普通。
“你……为何会有这个?”苏景珩静默片刻,沉声问道。
秦三随意地捏起那个印鉴把玩两下,看到苏景珩狠戾如刀锋的目光,连忙把它放回了托盘里,“这不是易大帅有命嘛,我不敢不从啊。”说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道慢慢走来的高大身影。
那人与苏景珩相对而立,处在同一处场所,却感觉如此泾渭分明。来人正是易景珩。
君璧心中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往易景珩的方向瞥了几眼。他同样带着一队人马,只是没有穿军装,而是如同在宅子里一般身着绸褂,显出几分儒雅的书卷气质。他身边还瑟缩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却不是陆以沫,而是……
君璧定睛一看,脑中好像轰地一声炸开,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不是小初吗?
这时的小初显然也看到了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伸手就要朝君璧打招呼。一旁的冯妈见了,急忙拦下小初的手,又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得小初只能不甘不愿地低下了头。
君璧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难道小初跟易景珩……?
苏景珩察觉到君璧的视线一直落在易景珩的方向,有些不高兴了,拉了她一把,压低声音说道:“瞧什么呢?”
对于苏景珩来说,君璧是他亲手捡回来的,不管她曾经与易景珩是什么关系,如今都属于他苏景珩一个人。
君璧心中焦急,根本没心思揣测苏景珩话中的深意,拉着他的手问道:“那个小姑娘,就是易,易五爷身后的那个,爷知道她的身份吗?”
君璧看得出今日会发生些非同小可的事,如今这阵仗,绝不是单纯见个面这么简单。她和蓉蓉是苏景珩的人,那几个貌美的女子似乎也都是那群男人中某个的姬妾,那么小初跟着易景珩前来的话……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敢再想下去。